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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钟令儿醒得早,一起来就感觉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腰部的反应最严重,是昨晚举着腿的时间太长的原因么?

        她瘦归瘦,但身体素质一直不错。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这事上面折了腰。

        钟令儿起身时,还适应了一下,抓起床尾的睡袍披上,去了浴室洗漱。

        虽说有婚假,但是谭谌以今天还是得去医院值班,钟令儿洗漱完出来叫他起床,这人的睡相也是让人无言以对,半个脑袋埋入棉被里,就露个头发在外面。

        这种习惯显然属于稚气未脱那一型的。

        偶尔某一些时刻,谭谌以确实表现得挺幼稚,他自己可能没有察觉。

        钟令儿坐在床边,把他脸上的被子掀开,把人叫醒,结果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抓着被子重新把自己盖住。

        赖床可还行了?

        钟令儿见他醒了,催促道:“你快点,今天不是还要去值班么?我去做早餐,你自己起来刷牙洗脸,迟到了别赖我啊。”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小孩起床上学。

        钟令儿心里犯嘀咕,一边出了卧室,去厨房冰箱里取了鸡蛋火腿,做了两份三明治,又煎了一份饺子。钟令儿的厨艺一般,她工作忙,没什么时间下厨锻炼自己,但早餐这种简单的活她还是做得来的。

        饺子煎到一半,谭谌以过来了,短袖加一件外套。

        他随意什么装束,都给人一种挺拔清爽的感觉。

        钟令儿端着盘子把煎饺盛上去,递给他,打发一般说:“吃吧。”

        谭谌以看过去,“我是狗么?”

        钟令儿:“……”

        没见过有谁这么质疑自己的。

        他毕竟饿了,说了一句就端着一盘煎饺去餐桌那进食了。

        钟令儿把三明治也拿出去,倒了两杯牛奶,一杯自己喝,刚坐下去就听见他问话。

        “你今天有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钟令儿喝了口牛奶,说:“晚一点去警所看看。”

        今天不是周末,外出逛街没人陪,待在家里实在无聊,干脆去单位看看,顺便把新婚的手信带过去分发给办公室的同事。

        沙发堆着两摊礼品,一摊给谭谌以带去医院,一摊给她,这些都是谭母亲手准备的,钟令儿还没看过这些礼品都有些什么。

        不过谭母心细,出手阔绰,她准备的东西不会有错。

        谭谌以由于懒床,出门时晚了点,他换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和手机,急忙忙就要出门。

        钟令儿喊了声:“等等。”把沙发上的新婚手信交给他,“给你们科室的同事。”

        他接过来,却没立刻走,看了她一会儿。

        钟令儿莫名,“还有事么?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若有所思,“要不要亲亲?”

        她倏地羞了一下,踮起脚尖凑上去就是一口,“好了。”

        谭谌以嘴边略抬了一笑,拎着东西出门了。

        钟令儿在家里收拾了餐具,把昨天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闲下来把首饰盒拿到沙发上,给自己修了指甲,接着把首饰盒往茶几底下一塞,回屋换了衣服,抱着一堆礼品出门了。

        她拎着两个大大的礼品袋下楼,塞进车后座,直奔警所。

        抵达警所的时候,她手里两个大大的礼品袋让办公室一下子热闹起来。

        实习生小伙凑到跟前来,接了一份手信,“谢谢令姐。”

        钟令儿笑笑地把东西分下去。

        办公室有位女前辈拿了手信,打趣她,“你新婚不待在家里跟老公恩爱,跑来办公室干什么?”

        钟令儿说:“他去医院值班了。”

        “对哦,令儿的老公是医生。你们昨天谁有空去参加婚礼了?”

        有人举手,“我去了,她老公可帅了。”

        “拍照没有?拿来让同志们瞻仰一下。”

        钟令儿敲敲桌子,“喂喂,别当着我的面啊,多不好意思。”

        办公室门口有两个政工室的女同事经过,看见里面洋溢着喜庆,也过来凑热闹,“这么开心,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钟令儿笑着招手,“有有有,见着有份。”

        同样是实习生的小姑娘拿着东西好奇问:“姐,都有些什么?”

        钟令儿摇头,“不清楚,你拆来看看。”

        “那我拆了?”

        “拆吧。”

        其他年纪大点的同事拿了礼物不太好意思当着面拆,这小姑娘初出茅庐,没太多顾忌,拆了礼盒,登时眼睛一亮,“啊啊啊,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我一直想尝尝,就是太贵了,我犹豫了好久,还有这个好香,我都抢不到……”

        钟令儿看了一下,里面一共三样东西,一盒朗姆黑巧,一些喜糖,还有一对某香水品牌的香水皂。

        体面又不复杂。

        小姑娘高兴起来有些孩子气,“谢谢令儿姐,新婚快乐。但是巧克力热量好高呢……”

        边上的实习生小伙学她的语气,“是呢,吃多了发胖就不好了呢。”

        小姑娘抓起桌上的笔帽扔过去,“王之珩你讨厌!”

        “是是是,”他把笔帽捡起来,“我错了,我不该说实话。”

        “你滚!”

        资历比较深的老胡警官端着杯茶,悠悠地说:“行了啊小王,整天拿我们小苏同志寻开心,办公室是你开玩笑的地方么?下次不许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搞得我想跟老婆来个二次恋爱。”

        王之珩起身,隔着办公桌和老胡击了个掌。

        小苏脸一红,拉着一同过来的同事,马尾一甩边走边说:“你们真讨厌!”

        钟令儿手里拿了份文件敲一敲王之珩的脑袋,“你没事总撩拨她干什么?”

        王之珩有些无辜,“我哪有啊,都是同事,开个玩笑嘛。”

        有这么一种男生,对于男女相处之道没有女生来得敏感,他们以为适用于同性的相处方式,也同样适用于异性,他们以为的不咸不淡的玩笑,在女生眼里其实变了意味。

        尤其是这种长得白白净净的,偶尔一句不正经的玩笑简直撩人无形。

        钟令儿说:“总之你给我自觉一点。”

        对面的老胡说:“令儿啊,不要对他太严苛,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热热闹闹的多好。话说快过年了,该向我老婆申请一件新的羽绒服了。”

        下午的时候,警所里一半的同事出了外勤,办公室里一时冷清。

        钟令儿假期在身,无所事事,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实在闲不住,跑去政工室串门,赶巧碰上政工室外出做宣传教育工作。

        毕竟年关了,年节里往往是犯罪率上升的关键时候。

        结果她这一去,就出事了。

        钟令儿跟着政工室的同事到一个社区做普法宣传,尤其针对一些容易上当受骗的中老年人,更要耐心地做好教育工作,防患于未然。

        今天又降温,钟令儿冻得手通红,迎着冷风把宣传手册分发下去。

        走到一位头发半白的老阿姨跟前,那老阿姨看见她手上的戒指,立马就和她唠起嗑来,“哟,年纪轻轻就结婚了?”

        钟令儿笑说:“不年轻了,快30了。”

        阿姨抬着头打量她,“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二十五六呢,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

        钟令儿一边给旁边的人发宣传册,一边回答:“他是医生。”

        “医生好啊!”旁边的人接茬。

        她们不见得了解医生的工作性质,单纯认为医生这份职业展示出来体面,尽管医患关系紧张,可是白衣天使的形象总能博得群众的好感。

        钟令儿正发着宣传册,忽然听得身后一群人惊声大叫,她回头看过去,发现是刚才和她唠嗑的那位老阿姨摔在了地上,面色青白,昏过去了。

        她赶紧拨开人群,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那边的医护人员了解了情况,教她做一些急救措施,让患者头部后仰,保持呼吸道通畅和颈部固定。

        这时政工部的刘姐也挤了进来,蹲在阿姨边上。

        钟令儿听着电话,一边说:“要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刘姐义不容辞,说:“我来。”

        警所里每年都会进行严格的医学科普事项,让同事学习并熟悉一些急救措施,既能提升自己,也能更方便更全面地服务群众。

        刘姐作为政工室的老资历,对这些宣传教育一类的工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救护车来时,这里就钟令儿一个闲人。

        老阿姨的家属暂时联系不上,所以钟令儿跟着上了救护车,赶往市医院。

        -

        医院那边,谭谌以指导完一台小型手术,刚换下手术服,急诊部又来一名患者。

        护士过来跟他报告患者的过往病史,病人患有老年退行性心瓣膜病,期间服用过他汀类药物治疗,这次因心律失常而导致了昏厥。

        “心内的几位医生都在上手术,病人家属联系上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谭谌以听完以后,下了利多卡因等抢救药物,“先做心电监护,密切监护患者病情变化,防止发生室颤,还有,给患者进行物理降温。其他的等家属过来再说。”

        他走出观察室时,在走廊里看见了钟令儿,他挺意外,远远站着,确认她浑身上下安然无恙以后,这才抬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钟令儿回过身,看见他表情清淡,“刚才送过来的宋阿姨,她怎么样了?”

        谭谌以一想,“是你打的急救电话?”

        她嗯一声。

        他说:“急救措施做得不错,病人生命体征暂时正常,现在正在密切观察,至于其他,等家属过来沟通以后再说。”

        谭谌以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饿不饿?”

        她说:“有一点。”

        “走吧,去食堂,请你喝下午茶。”

        钟令儿跟着走,一边说:“就请我去食堂喝下午茶?”

        他说:“早上那顿煎饺火候太足,吃得我口内生泡,下午茶清淡一点好。”

        “我看是你自己肝火旺,别怪我的饺子。”

        他一顿,瞥过来睨着她,“按理说,昨晚那么酣畅淋漓,不应该啊。”

        钟令儿听得一阵窒息。

        到了食堂,谭谌端了几样糕点,两杯红茶过来,两人面对面坐着。

        还没吃几口,不远处来了个医生,看见谭谌以旁边有个空位,径自坐了下来,再一瞧对面的女人,那人问:“这位是哪个科室的?怎么瞧着眼熟呢?”

        钟令儿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医生。

        谭谌以的表情忽然有点不自然,说:“我太太。”

        那人眯眼,“你婚礼那天我没去啊,没见过嫂子啊,可是我瞧着嫂子,怎么觉得眼熟呢?”

        谭谌以指着边上的这人,对钟令儿道:“这位是徐一航,徐医生。”

        钟令儿立时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谭谌以介绍给她的相亲对象么?后来两人也没见上一面,之后这位徐医生电话里还约过她一次,想做一点补偿,被她拒绝了。

        所以两人由始至终都没见过一面。

        不过估计对方看过她的照片,所以觉得眼熟。

        徐一航立马笑着打招呼,“第一次见面,嫂子,幸会幸会。”

        钟令儿心虚,不敢多说话,只应了声,“你好。”

        接下来,她全程低着头吃东西。

        迅速解决完糕点,谭谌以拉着她赶紧溜。

        钟令儿说:“被认出来的话,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同事关系啊?”

        谭谌以微微沉吟,“你说这怪谁?”

        “怪谁?怪我么?”钟令儿说:“当初让你介绍朋友,又没让你介绍同事。”

        “……”

        谭谌以觉得吵嘴这种事,能让则让,口舌占了上风,其他地方可能要受委屈。

        进了谭谌以的办公室,钟令儿又看开了,笑着说:“那位徐一航医生看着挺不错,你之前不是问我,还需不需要给我介绍其他人么?比起徐医生怎么样?”

        谭谌以翻着桌上的台历,“问这些干什么?”

        “好奇问一下。”她拿着他的听诊器看了一会儿,又挂回去。

        一转身就撞上他的胸口。

        “站这么近干什么?吓我一跳!”

        谭谌以二话不说,抱起她放到桌上,起身压上去吻她,舌尖钻过去拨弄她的口腔,钟令儿怔愣片刻,被迫张嘴,两条手臂条件反射一样楼上他的脖颈。

        放开她时,见她嘴唇红润,洇着一抹水湿,立即又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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