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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和解


  金嬷嬷知道是临江王妃误会了,忍不住解释:“不是这样的,听说是世子主动求见王爷,所以王爷才找他过去了.......”

  她连忙给临江王妃端上一盏茶让她平复心情,轻声劝她:“您这反应也太大了些,一家子人,您这样可不就惹外人疑心?”

  道理总是知道容易做到难,临江王妃苦笑了一声,自嘲的道:“是啊,我真是糊涂了。”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放心,让金嬷嬷去打探着问问楚景行找临江王是为了什么。

  这两父子一天到晚乌眼鸡似地,哪怕是一件小事都可能吵的起来。

  现在偏偏他们关系又不好。

  这样一来二去的总是吵闹,怕到时候就把为数不多的情分给吵的更加稀薄了。

  王爷书房里的事情谁敢打听?

  经过了楚景行的事以后,王爷身边的人管的更严了,金嬷嬷知道临江王妃的意思是让她等着楚景行,到时候把楚景行带来,便轻声应是,又小心的服侍了临江王妃睡下。

  瑜侧妃那边却还未睡。

  原本被临江王叫过去吩咐事情的楚景谙又回来了,她便让人给楚景谙带些点心上来,怕他饿着。

  又问他怎么这个时候还有空回来:“不是说让你去你二哥那里走一趟送东西吗?怎么又回来了?”

  楚景谙坐在母亲下手,见送上来的还有草莓,便拿起草莓笑了:“还不是送这玩意儿的人闹的。”

  他说着,将鲜红的草莓扔在水晶碟子里,晃了晃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今天长安长公主府来人了,专门来给大哥量尺寸的,说是未过门的新妇想给我们家人送礼。”

  瑜侧妃耳朵上垂着精致的流苏耳坠,显得她的脸愈发的白嫩晶莹,她顿了顿便若有所思的笑起来:“是这样啊。”

  她一面说,一面从果篮里拿了一把小刀,亲手破了一个脐橙送到儿子跟前,低声道:“看来那边终于出手了。”

  就知道长安长公主不会随意看着楚景行沦落的。

  从上次去普慈庵,险些出事的那一次气,她就已经看出来了。

  长安长公主对这个女儿爱护的很,而仙容县主又显然对楚景行一往情深。

  跟着临江王这么久,她又很得临江王的喜欢,日久天长的,总能听见些不得了的东西。

  比如这位长安长公主为什么能让临江王看上。

  那便是她从不轻易站队,做人圆滑又老到,连跟驸马一家也能相处得很是融洽。

  这样挑不出错处,府中还有几个名士的公主,怎么会简单?

  楚景谙有些不明白,手里拿着橙子也无法下咽:“母亲,我怎么总觉得您是在帮大哥似地?”

  虽然瑜侧妃说以后这会是楚景行的把柄,可是......那得等到多后啊?

  “做事不要这样急躁。”瑜侧妃就叹了口气看着儿子,很是无奈:“你现在还小,什么都等得起。何况现在也的确不是争斗不休的时候,真的要争,也得等到有的争再去争去抢。”

  她见儿子似乎还是有些想不通,便循循善诱的开导他:“你大哥憋着一肚子的怨气,若是不让他发泄出来,冷淡着他,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错事来。倒不如让长公主府劝导他,若是实在劝导不住他,那也好帮着他......”

  帮不帮都是好的。

  不帮就是稳住了这个随时可能要炸掉的火弹。

  帮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永久的把柄-----杀了沈琛,再是盟友,对于临江王来说,也不是姻亲盟友,而是仇人了。

  到那时候,楚景行自己也就完了。

  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这才叫。

  楚景谙似懂非懂,却不再多说了。

  到底年纪还小,瑜侧妃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

  等到下午便听说,楚景行带着礼物上平西侯府去了。

  楚景行之前可是一直被禁足在家里的,现在却忽然解了禁足,心甘情愿的朝沈琛跟临江王低头了。

  长公主劝人可真是有一套。

  瑜侧妃垂下头去微笑。

  沈琛却笑不出来,楚景吾原本还再拿着名单缠着他问个不休的,两个人争论了半天差点要打一架。

  楚景吾一来就听雪松说了沈琛帮卫安的事,心里简直有一万只蚂蚁在乱窜,挠的他心里痒的不行。

  之前他会去宫里跟沈琛说卫安家的别业着火,就是因为看出了他对卫安有些不同寻常,没想到果然证明了沈琛对卫安不同寻常。

  两个人正闹的厉害,就听说楚景行来了,不由都愣住。

  楚景吾冷了脸:“他来干什么?”

  相比之下沈琛就要镇定许多。

  既然临江王会放他出来,就说明楚景行过来至少不会是为了找他麻烦。

  大约是来道歉赔不是的。

  沈琛顿了顿,还是低声吩咐雪松把人请进来。

  平西侯府已经被工部重新翻修过,连廊柱也都重新刷上了金漆,气派又堂皇,楚景行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便看见在湖中央对坐饮茶的楚景吾和沈琛。

  他们俩不知道说到什么,楚景吾还带着一点儿促狭的笑意,轻轻在沈琛耳朵旁边说了一句什么,沈琛瞪了他一眼,两个人便都笑了。

  这样的默契和亲密,是跟他这个做大哥的从来没有过的。

  只是从前看着刺眼,现在他却连刺眼也不觉得了,面带微笑咳嗽了一声。

  亭子里的两人立即住了打闹,不约而同的一溜儿小跑立在他面前。

  还是像很多年前一样,他被狼狈的送回封地去,这两个人衣着光鲜的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向他的时候带着轻笑和疏离。

  这些久远的记忆想起来总不那么令人舒服,可是楚景行却终于释然了,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尴尬,又似乎有些愧疚的朝沈琛赔不是:“上回我说错了,不是培明他们被猪油蒙了心,归根到底是我的不是,对不住了。”

  楚景吾立在一边,少有的没说风凉话。

  沈琛自然更不会说,他伸手去把楚景行扶起来,一面摇头:“大哥言重了,不管怎么样,你总归是我们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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