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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徒弟出事了


  许阳疑惑地问:“什么事情啊?是你昨天说的急事吗?”

  老农点点头,神色忧虑,叹了一声:“是,没错,昨天顾着跟你聊你的那些医案,一下子就错过了时间。”

  许阳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哦,说到医案啊,我还想到一个问题,就您归纳的黄芪的六大作用啊,我还有点细节想跟您探讨。”

  老农立刻来劲儿了::“哦?是吗,那你说,我听着。”

  许阳说:“就这个升者平之里面啊,像我们有些时候治疗高血压或者低血压往往会用到黄芪,它同时兼具降压和升陷作用。”

  “但很多医药机构,常常只得出来一个降压的作用。我在临床之时啊,觉得这个要分轻重使用……”

  老农跟许阳聊起了药理。

  一旁年轻的住院中医扭头看看这个,又扭头看看那个,他也很想问一句,你们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聊这个了?那个事儿,到底急不急啊?

  聊了一阵了,许阳才点点头:“哦,知道了。”

  老农说:“不过这也是我的个人体会,你可以在日后的治疗过程中,加强这方面的观察。”

  “好……”

  不等许阳说完,老农又一拍手道:“哎呀,怎么又给聊忘了啊,我这事儿还没说呢!”

  年轻的住院医也一拍手,你看吧!

  许阳道:“什么事儿啊,您别着急,慢慢说。别急,就那个甘麦大枣汤啊,您对这个方子的配伍怎么看?我倒是有些不同的体会。”

  老农立刻转换了表情:“哦?是吗?”

  许阳点头:“对,这个方子啊,金匮的条文讲的有些过于简单了,就讲了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如神灵所作,打哈欠,以甘麦大枣汤主之。”

  “这个方子吧,组方非常简单,又只讲了妇人脏躁,所以很多医生只对脏躁病才使用。但是我在实践中发现,这个方子对于一般心脾有虚象的,其实也很好用。”

  “如果我们套用现在西医的辨病的角度来看,其实这个方子对于神经官能性疾病,是有一定作用的。”

  老农也接着话头道:“嗯,你能察觉到这个方子的妙用,已经很不简单,你看这个方子非常简单,就几味药而已,甚至都可以说不是药,但是你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它不简单……”

  年轻的住院中医又一次瞪大了眼珠子,啥呀,啥呀,你们在干啥!

  但究竟这是个小伙子,也不敢贸然顶撞大佬,人家正聊的起劲,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插嘴。就只能在莫名其妙之余记笔记了。

  老农说了一阵,道:“所以啊,你看原文的典籍上有兼补脾气,四个字,但很多医者认为这是后人加上去的,所以给它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仲景原文,毕竟历史变迁,沧海桑田,最原始的版本也找不到了。但这四个字啊,却揭示了这个方子的奥妙,堪称点睛之笔。”

  许阳也点头道:“没错,这也是我的体会。所以啊,真是越学中医,越觉得自己不会,这里面的学问太深,真是每个方子里面都藏着很深的奥义。”

  “很多老百姓喜欢相互传方子,一看,哎,你也是这个病啊,我也是这个病啊,你吃这个药好了,那我吃,结果他没好,然后还怪上中医了。”

  老农也摇头苦笑,然后他突然脸色一变:“哎,不对啊,我不是在说我那个很重要的事情吗?”

  年轻的住院医都傻眼了,嚯,您还记着呢!

  许阳也恍然道:“哦,对啊,您还没说呢。哎,对了,那个……”

  老农急忙打断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别说了,再聊等下我又要把那个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许阳立刻闭嘴,然后对着老农点点头,示意他先说。

  老农这才赶紧拢了拢心神,说:“是这样,我有个徒弟。”

  许阳惊讶道:“您还有徒弟啊?”

  老农点头:“有啊。”

  许阳道:“哦,那您徒弟也是研究中药的吗?他得了您几分真传啊?他对我们目前的中药怎么看啊?”

  “哦,这个呀……”老农又要开始讲了。

  这次连年轻的住院医都忍不了,他都被憋的不行了,他打断道:“这位老师,您不是说有要紧的事情说吗?”

  “对。”老农一拍脑袋,然后骂骂咧咧开始责怪许阳了:“哎,我说你可不能再说话,你一个音儿都不能再出了。”

  老农都急了。

  许阳立刻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老农这才说:“我徒弟有好些个呢,他们也研究中药,但是大部分是以坐诊治病为主,我们研究中药也不能凭空研究对吧?”

  “我们搞的不是西医实验室流程的那一套,我们研究中药的,也是要会治病的,我也不是吹嘘我自己,我的医疗水平,完全不比很多所谓的专家差。”

  许阳捂着自己的嘴,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老农接着忧心忡忡地说:“这次啊,是我一个徒弟出事儿了。其实他的水平也挺好的,也是个能治大病的中医。”

  “他前段时间给一个病人治疗急性结核性胸膜炎,他用了小青龙汤解表化饮之后,马上就用了瓜蒌薤白半夏汤,效果还挺好,病人的危机他给解了,服用完之后,胸腔积液也吸收了。”

  “本来都以为没事了,他也治好了病人,这就是大功一件了。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病人找上门来了,说是他得了尿毒症,就是我那徒弟给害的。”

  “因为医药研究机构说半夏对肾脏有损伤,而且我徒弟用的剂量还比较大,他每方中用了20g。那个病人说他的尿毒症,就是我徒弟给害的。”

  “这一下子就闹起来了,还报了警,然后又要去法院起诉,好一通折腾,我那个徒弟也去问了律师,人家说这个案子恐怕很难胜诉。而私下调解,人家提出了不能少于500万的赔偿。”

  许阳和年轻的住院医眼睛都瞪大了。

  老农忧心忡忡道:“现在就很难弄了,所以我想赶紧过去看看他那边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他那边很急,谈不拢的话,就要上法院了。哎,许阳医生,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农抬眼看许阳,见许阳还捂着嘴呢。

  老农无奈道:“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许阳这才撤下自己的手,道:“这还有什么说的,我基本上都是用生半夏,而且看病情情况,很多时候我单方里面都是用30g的。”

  “若是他真是急性结核性结膜炎,还胸腔积液的话,顾这顾那,很难解此危啊。身有病,用药是病受之。身无病而用药,是身受之。他的配伍有问题吗?”

  老农道:“没有啊。”

  许阳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年轻的小中医也面色忧愁。

  老农担忧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之前也看了你的很多医案,你的用药可比我那徒弟大胆多了,简直是吓人。”

  “不过我也特意问过你们这边的保障制度,确实做的挺好的,当地的卫生部门也很支持你们。不像他们那边,又是民间小诊所,又没人支持。”

  “现在中医行医治病,真的太难了。所以啊,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情况,看看那个病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许阳没推辞:“好,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忙。”

  老农非常振奋地点头道:“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说完之后,老农又看了四周一眼,有些感慨地说:“虽然你们这个地方又老又破,但是氛围和行医环境真的比别的地方好多了,唉……”

  许阳也听的眉头一挑。

  老农焦急地道:“别的事情,等把这事儿办了我们再说吧。事不宜迟,我们要赶紧走,我徒弟估计等急了。”

  说完,老农转头就要走。

  许阳点头道:“好,没问题,就是您对半夏这味药怎么看?”

  “哦,这个呀?”老农顿时不走了,又回来聊了。

  年轻的住院中医再次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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