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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孕不育的原配(完)


田氏不想报官。

        不过,  此事也由不得她。

        秦秋婉派去的人不到一个时辰就请来了官兵,这期间里,田氏一直没放弃给周围的人解释杨老爷是死于急症。

        围观的人大部分事不关己,  一般人也不会掺和别人的家事。

        秦秋婉若不是因为和杨家有旧怨,也不会管杨老爷是怎么死的。

        官兵来了后,  田氏母子急忙上前去迎:“我家老爷之死没有疑问,是她想要大闹灵堂。”她一脸歉然:“我们杨家和钱家之间的恩怨许多人都听说过,  你们去外头一打听就知道。”

        死者要尽快入土为安,  官兵来了后,  看到棺木已经钉上,看向秦秋婉,警告:“胡乱报案,可是会被入罪的。”

        田氏忙点头:“婵儿,你现如今日子过的好好的,  何必弄出这许多事来?老爷的死要是有疑问,兴嗣也不能容我啊!”

        杨兴嗣低着头不说话。

        田氏越是阻拦,  秦秋婉便愈发笃定她动了手:“开棺,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是被入罪!

        田氏:“……”这姑娘怎么这么轴呢?

        官兵无奈,  着人上前开棺。

        田氏飞快上去拦着:“不许开。老爷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就是我和我儿子,  我们俩都认为他的死没有疑问,  这棺若是一开,肯定要惊扰他,我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的亡灵。”

        秦秋婉见状:“各位差大哥,依我看,她就是心虚!”

        事关人命,不能轻忽。

        既然有人说杨老爷之死有疑,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看上一看的。开棺而已,  又不是已经下葬了重新刨坟,真不到惊扰的地步。

        田氏被拉开,杨兴嗣扑上去纠缠,同样被人带走。

        半刻钟不到,棺木被人揭开,仵作上前。

        有那胆大的探头看了一眼,随即面色大变。

        胆小的人不敢看棺木,便只看那些看棺木的人的脸色,见状,顿时好奇问:“你看着什么了?”

        那些胆大的伸手指了指棺木,看向杨家母子的目光都复杂起来。

        棺木中的杨老爷面色青白,死人都这样,乍一看挺正常,可他放在腹部的手指甲却是一片漆黑,明显是中毒症状。

        这么明显的症状,除非瞎子才看不见。母子俩看到了这些症状,却一声不吭,甚至还早早钉了棺木不让人看,说他们不知情……只怕没人信。

        仵作仔细验过,颔首道:“确是中毒而亡。”

        田氏:“……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杨兴嗣也开口辩解:“我也不知道,我娘说我爹没了,我虽然上前看过,却因为胆小没敢多看,并不知道我爹的指甲是黑的。”

        听到儿子撇清的话,田氏心里有些失落,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飞快道:“当时我找了大夫,大夫说他是急症,还说指甲黑也是正常的,兴许我家老爷的病症和别人不同。”

        仵作:“……”

        他板起脸:“大夫治的是活人,我看的是死人。我说他是毒发,并不是张口就来,而是有凭有据。”他看向一旁师爷:“可记下了?”

        师爷颔首:“回去之后我会呈给大人。”

        出了人命,自然要追查到底。当时拦着不让开棺的母子俩尤其可疑,于是,官兵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两人。至于已经死了的杨老爷……案子未查清之前,不许下葬。

        杨家有丧,本就惹人议论。谁知官兵上门还带走了母子俩,明显杨老爷的死因有疑,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杨老爷死了,帮他讨公道的竟然是前儿媳?”

        “可不是嘛,若不是钱姑娘要当面道谢,性子又执拗,只怕还发现不了杨老爷的死因有疑。”

        “夫妻都能反目,这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们有所不知,听说杨老爷之前和夫人吵架,还闹着要和离。”说话的人一脸神秘兮兮:“我表姨的女儿就是杨府的丫鬟,这消息定然是真的。”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恍然。

        “难怪了,田家已然大不如前,杨夫人能甘心才怪。”

        ……

        猜测纷纷,议论纷纷。

        大部分是人云亦云,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猜对了的。

        比如杨老爷之死,若不是秦秋婉执意开棺,两日后就下葬了,谁会去查?

        而大牢中的田氏焦灼之余,也把前儿媳带祖宗十八代都扒拉出来骂了许多遍。

        大人在把他们二人接回来的当日就开堂提审。

        不过,母子俩谁也不想沦为阶下囚,自然是不认罪的。可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压根就捂不住。

        两日后,大人就从杨家的下人口中拼凑出了当初的真相。

        杨老爷因为妻子算计妾室和孩子之事恼怒不已,扬言要休了妻子。

        而杨夫人做了多年当家主母,不甘心就此离开。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儿子当家。如此,她还是风光无限的杨夫人。

        从买毒的人到下毒的人,甚至是杨老爷毒发时守在一旁的车夫,全都到了公堂上作证。

        事已至此,田氏辩无可辩。最后只能认罪。

        她看着面前写满自己罪状的纸,万分不想画押,可上首大人手拿签筒,仿佛下一瞬就会抽签丢在地上,让人打她板子。

        好半晌,在大人的又一次催促下,田氏颤抖着手按了指印。

        “此事你儿子知情吗?”

        田氏已经画押,一脸茫然抬头,又看向儿子的方向。

        杨兴嗣低着头:“回禀大人,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此事,否则,也不会放任我娘害了我爹。”

        田氏心下一凉,重新低下了头。

        秦秋婉因为帮着杨老爷告状申冤,也站到了公堂上。此时出声:“大人容禀,我和杨兴嗣做了五年夫妻,他这个人最会卖乖,凡是麻烦的事他都不粘手,他如今身为杨府的少东家,不可能对府中的事一无所知!”

        杨兴嗣皱起眉来:“钱婵儿,我们俩好聚好散,你快见好就收。”

        秦秋婉扬眉:“我这是在帮你爹讨回公道。”

        杨兴嗣:“……”我谢谢你!

        事实上,母亲动手前他发现了不对劲,也有下人禀告此事。

        杨兴嗣想要阻止,可想到家里最近添的丁……无论是不是父亲的血脉,父亲都已经生出了放弃他的想法。

        所以,他选择默认。

        心里清楚,嘴上自然不能承认,杨兴嗣开始磕头喊冤。

        他不承认,可他身边的人却想脱罪。大人已经说了,若是指证犯人有功,会放其身契。

        杨老爷没了,杨家母子接连入狱,无论杨家之前有多富贵,在这之后都会渐渐没落,而身为杨家的下人,除了被发卖辗转人牙子手中之外,就只有尽早赎身这一条路。

        而杨家的所有主子都已经身不由己,他们想要赎身,就只剩下举证一条路。

        当杨兴嗣的随从站出来说他得知消息禀告给了少东家,少东家却选择事不关己并没有告知父亲危险时,秦秋婉一点都不意外。

        漠视母亲杀了父亲,杨兴嗣虽然没动手,也是帮凶。

        田氏为一己私欲谋杀亲夫,被判了秋后问斩。杨兴嗣也被判了三十年。

        当今以孝治天下,杨兴嗣知道父亲有危险却选择旁观致父亲死亡,堪称狼心狗肺。三十年还是轻判了的。

        前后不过半个月,田氏谋杀亲夫的事就得以落幕,诺大的杨家分崩离析,多年攒下来的钱财被衙门收走,言帮着保管。

        也是这个时候,田氏借口庶子克亲,找了奶娘把孩子送走的人也回来禀告:那个孩子,已经病逝了。

        也就是说,杨家诺大家财,全部都落入了衙门手中。

        杨家人如今只剩下母子俩,田氏即将秋后问斩,只有半年好活,而杨兴嗣三十年后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于是,杨家的债主坐不住了,纷纷上衙门讨要银子。

        这里面,许多都是给杨家供货的商人,还有养蚕的蚕农,和帮其织布的工人,只要能证明杨家确实欠了他们,衙门给银子就给得爽快。

        杨家多年积累,还剩下来不少,衙门也知道这些银子大概还不回杨家了,便在郊外修了一个慈安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

        事情告一段落,秦秋婉也松了口气。

        另一边,钱开宏骗人之事被判了十年,连氏一介女流,不太会做生意,先让人把孩子送回镇上,自己也卖了铺子归家。

        这府城中关张的人天天都有,大部分的人都平安归家了,可连氏不甘心把大半家财用来还债,拿到了银子后偷溜出城。

        被追债的打手知道,那些人也赶着马车追上去。

        连氏不想给,便让马儿跑得更快。

        她一跑,在后面的人看到银子要飞。于是,追得愈发紧。

        一个跑,一个追,马儿脚滑了下,连氏从马车中滚了出来,落在地上后,头上摔了一个血洞。命是保住了,可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秦秋婉得知这样的结果后,便再没有关注他们。

        至于郝婉君,在被接回陈家后,再没有出来过,秦秋婉也想法子打听了,最后得知:陈府中的那个郝婉君和之前的容貌性情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郝婉君早已经不知何时被调了包。

        而这后头的主使,除了陈夫人不做他想。

        谭书玉退亲之后,沉寂了两年,后来嫁了一个贫寒书生,那书生才气和福气都不错,没几年就赴京赶考。谭书玉跟着一起,后来就很少回来。

        陈亦是城中有名的青年俊杰,读书人中的翘楚。可参加科举之人身子不得有疾,包括隐疾。无论他书读得多好,他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个秀才。

        心情郁郁之下,整日借酒浇愁,醉得不成人样。

        陈夫人担忧儿子,不到五十岁头发就已经花白,那个孩子在长大之后得知自己的亲娘和亲娘的死因,又狠闹了一场。

        陈家在多年之后,又丢了一回脸。

        这是后话。

        杨兴嗣靠在大牢中,看着小窗上透进来的微弱的光,心里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似乎,这一切都是从钱婵儿离开之后开始。

        他……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和离。

        早知道自己不能生,还折腾什么?

        城中许多年后,都还有人感慨:人一辈子的际遇说不清。

        就比如钱婵儿,嫁的时候轰轰烈烈,可惜遇人不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此生被毁时,人家和离后又遇上了合适的人。甚至还儿女双全,那高长瑜在她生完了孩子后重新捡起书,后来还考中了进士,得皇上重用,一步步做到了一品大员的位置。

        钱婵儿本来只是商人妇,再嫁之后,跟着夫君还做了诰命夫人。

        所以,无论落到多惨的境地,都不要轻言放弃。兴许,花明就在不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2  12:30:33~2021-02-02  22:2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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