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恋爱(删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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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从杨卷腰上挪开,越过他把水温调了回来。虽然现在还是能够下水游泳的季节,但贺朗丝毫不怀疑,杨卷的身体免疫力明显不如自己。
杨卷没有再去动水温,只眼神疑惑地回过头来问:“老?”
贺朗沉默两秒,语气微妙地接话:“老四还在外面等,两个人一起洗太慢,我们还是分开洗吧。”
杨卷不疑有他地点头,正要从他身前转过来,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愣住的人还有贺朗,两人同时察觉到了异常。
他身上没有彻底降下去的滚烫,此时随着周身温度的变化,又有逐渐回升的趋势,不偏不倚恰巧就烧在杨卷的侧腰上。
这和在泳池里被烧的感觉完全不同,即便是隔着泳裤布料,杨卷也能很明显地接收到,腰上源源不断涌来的烫意,以及非常微妙和古怪的触感。
脑中浮现出可能性较大的猜测,他瞬间变得满脸通红,迟疑一秒后,带着几分不确定低头看去。只看了一眼,就慌张而又快速地抬起了眼睛,眸光浮动闪烁着望向贺朗,嘴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后者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镇定下来,同时在腹中打好了多种解释方案的草稿,只等着杨卷主动开口问自己。
他心中这样想,却眼睁睁地看着杨卷几经挣扎后,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地闭紧了嘴巴。
没了等下去的耐心,贺朗主动解释道:“最近很长时间没有吃水果,可能有点上火。”
杨卷与他同时开口,明明是羞赧到难以启齿的语气,却又透着显而易见的关心:“这么紧的泳裤会不会勒得很难受?”
贺朗陷入了久久的无言中。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概已经冒犯到他的私人问题,杨卷有几分不知所措地转开话题,明明已经紧张到结巴,却还是在努力表达自己的善解人意:“我、我可以理解的,男、男生都会有这种情况,这是正常的。”
贺朗闻言,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漆黑的眼眸直直望向杨卷,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来,他到底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在装傻,还是真的很傻。
杨卷被他盯得大气都不敢出,面上的紧张神色丝毫不亚于,就好像当场被抓包的人不是贺朗,而是他自己。
看来是真傻,贺朗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但是至少,他并不排斥自己的生理反应。这让他被冷水泼灭的满腔期待,又蠢蠢欲动地从心底漂浮了起来。
他摆出不悦的神色,语气里压着淡淡的危险:“你的意思是,我和你洗澡的时候体温升高,是男人都会有的正常情况?”
杨卷懵了一瞬。明明他所表达的话没有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贺朗嘴里,却逐渐变得不对味起来。
他其实所想要表达的仅仅是,对贺朗这样的直男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而且他从前也有听说,有些宿舍里关系不错的室友,甚至会一起看片,一起互相帮忙。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的话,但是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就这样说了出来。
空气中渐渐被倾倒出来的酸意灌满,贺朗不由分说地将杨卷身体掰转过来,任由自己那杆旗笔挺硬朗地抵在杨卷身前,低头咬着重音,语速缓慢地问,“你也和大学室友这样做过?是哪个室友?”他顿了顿,心中翻江倒海地泛酸,“是上次为了和他吃饭放我鸽子的那个,还是和你来游泳馆的这个?”
杨卷完全无法做到忽略肚子前的异样,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他脸皮发烫却又不敢低头去看,尝试着挪动步子往后退,被对方察觉到以后,又伸手将他拽回身前来。
“你躲什么?”贺朗心中升起不太好的预感,话还没问出口,脸已经先黑了下来,额角更是青筋隐隐鼓动。他一字一顿,带着浓浓咬牙切齿的意味,“难道两个都是?”
杨卷吓得慌忙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做过这种事情。”
“真的?”贺朗追问。
“真的,我可以保证。”杨卷老老实实地回答。
贺朗脸色稍稍缓合,不动声色的观察他面上的表情。确定他表情自然,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以后,他才放下心来,继而意味不明地问:“你和他们一起洗过澡吗?”
杨卷说:“没有洗过。”
“既然没有洗过,”贺朗脸上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来,“你现在依然还觉得,我的情况很正常吗?”
杨卷分辨不出他话中的用意,最后小声坚持自己的说法道:“正常。”
贺朗神色微微凝固,憋着满肚子的闷气,不高兴地追起刚才的旧账来,“你不是问我泳裤勒不勒?”他抬高两条手臂,撑上杨卷身后的墙壁,将他整个人松松围拢在自己身前,“我觉得勒得很难受,”贺朗的嗓音逐渐转为低哑,有点坏心眼,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地低头看他,“要不你帮我把它脱下来?”
杨卷脸上开始热气升腾,热意从脖颈一路上窜到头顶,甚至还有朝胸前漫延的趋势。他指尖如同受惊般轻轻弹了弹,继而慌不择路地抠紧自己的泳裤裤缝,用力而局促地蜷缩起来。
片刻的沉默过后,他抿紧嘴唇,红着脸一言不发地伸出手,轻轻勾住了贺朗泳裤的裤头。
贺朗直接愣住。
他料想杨卷耳根子软好说话,却也没有想到,对方能软到这个程度。从刚才开始他做的所有事情,也不是脑子发热单纯要撩拨杨卷,他还存着想试探对方内心想法的心思。
但凡杨卷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或是不适来,他都会立刻停止。但是杨卷没有,他看起来仿佛就像是对自己有求必应,无论自己提出多么惊世骇俗的要求来。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有求必应吗?”贺朗心口滚烫而发热,抓着他的手低声皱眉问。
杨卷停顿了片刻,似乎对做出回复这件事有些羞于启齿。
贺朗久等不耐,索性换了种问法:“如果现在让你做这件事的人是老四,你还会这样做吗?”
杨卷蓦然睁大眼睛,脸上的红意虽然没有消退,但他仍是飞快地摇起头来。
贺朗心中漫起轻微的喜意来,目光定定锁在他脸上,最后沉声追问道:“你这样做,是想弥补我吗?”
这一次,杨卷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选择地以沉默和逃避来应对。他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贺朗的审视,将视线垂向水流不断的地面。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一直以来都是以补偿对方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出现在贺朗面前。在欺骗贺朗的同时,他也在欺骗自己。
虽然心中不会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不期望对方会回应自己的感情,甚至还会担心自己的想法被他人有所察觉后,给贺朗带去大大小小的困扰。但是他仍旧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对方。
此时此刻被贺朗戳穿了谎言,他满脸羞愧地垂下头来,并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辩解。
得不到他的回答,贺朗的心缓缓沉了下来。他托住杨卷的下巴,强制性地将他的脸抬起来,带着内心最后那点仅剩的不甘心和不确信问道:“是这样吗?”
即便是心情很低落,杨卷还是选择了向他坦白:“不是。”
贺朗抓在他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收紧,浓浓的喜悦从心底喷涌而出。呼吸急促加重之余,身上的火气和难受似乎已经达到了极致,他的忍耐力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虽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显然此时无论是地点还是时机,都不太适合和杨卷说那些话。他捞过置物架上的袋子塞进杨卷怀里,不由分说地开门将人往外推,“你去隔壁洗。”
下一秒,面前的隔间门被重重关上,门里传来贺朗脱泳裤的窸窣声响。
大致猜到对方要做什么,杨卷面容滚烫地往隔壁走,这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冲洗间里的人都已经走光,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快速找了个空隔间进去,冲完澡换上衣服裤子出来,尽头贺朗所在的隔间里,源源不断还有水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贺朗洗澡的动静。
杨卷走向隔间的脚步骤然停住,心知这种洗澡的事情过于私密,他转头就要放轻脚步离开。
里头的人似乎已经听到动静,嗓音低沉暗哑地隔着门叫道:“小羊?”
杨卷脚步一顿,轻声张口应道:“是我。”
沉默小会儿,贺朗出声问:“外面还有其他人在吗?”
“没有了。”杨卷如实告知,声音局促而又不好意思,“我去休息区等你。”
“等一下。”贺朗冷不丁地叫住他,呼吸声听上去有些重,“你就站在门外等。”
杨卷面红耳赤地闭上嘴巴,却也没有再离开。耳边充斥着贺朗洗澡时零零碎碎的动静,杨卷的脸愈发烧得厉害,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动静来,以免干扰到对方在隔间里全神贯注地洗澡。
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贺朗那边仍旧迟迟没有结束。他悄悄抬起腿来,想要原地进行活动。不料抬高的腿撞在袋子底部,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来。
隔间里的人呼吸一顿,杨卷也跟着僵立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贺朗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带着几分躁郁难耐:“小羊,你说几句话。”
杨卷脑中微微空白,徒劳地张了张嘴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他有点不知所措地问:“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贺朗语速很快地回答,末了,又有些等不及般地仓促补充,“算了,我来问你来答。”
杨卷干巴巴地说:“好哦。”
隔间里的贺朗身体微滞,忽然有点想吃烤全羊。他加快洗澡的动作,迫不及待地开口问:“现在几点了?”
杨卷向他报了确切的时间。
贺朗又问:“你的头发是自然卷?”
杨卷说:“是的。”
贺朗接着问:“你更喜欢猫还是狗?”
杨卷说:“都喜欢。”
隔间里的贺朗仍是觉得不得劲,满脸憋闷地拧紧眉头,换了种方式问:“小羊,下次我教你游泳好不好?”
杨卷很乖地回答:“好哦。”
贺朗撑着墙壁,缓缓仰起被花洒淋湿的脸来,“作为交换,你给我买早餐好不好?”
杨卷说:“好哦。”
贺朗思考烤全羊的做法,漆黑潮涌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送去我宿舍里好不好?”
杨卷说:“好哦。”
贺朗洗澡的动作增快,在热水中弯起背脊,“明天叫我起床好不好?”
杨卷说:“好哦。”
贺朗逐渐集中精神,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洗完,他闭上眼睛想象烤全羊的味道,“小羊,跟我谈恋爱好不好?”
杨卷条件反射性地就答:“好哦。”
贺朗关上花洒开始穿衣服。
杨卷回过神来,怔怔地站在门外没有出声。
片刻过后,贺朗带着慵懒的微哑嗓音隔着门板愉悦响起:“老婆。”
杨卷依旧没说话,半晌红着脸,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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