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无官一身轻

        “白司长，恭喜！”

        召开党代会的间隙，柳俊同志又溜了出来，径直去到国家计委，在高新技术产业司司长办公室，坐在白杨同志对面，笑嘻嘻的上下端详他的白杨姐姐。

        白杨原也知道小顽童在她面前没个正形，总想着这人都做了市委副书记，堂堂全国党代会代表，也算得“德高望重”的人物了，不料竟然还是这样顽皮。秘书小金刚一转身出门，柳书记就悠忽出现在白杨身边，搂住了她，在她洁白的俏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白杨玉脸泛红，“又惊又怒”，嗔道：“小顽童，你真是的……这可是国家计委！”

        不管是国家计委还是省纪委，柳俊全不理会，腻歪一阵，将自己的脸凑到白杨面前。

        白杨又是无奈又是甜蜜，撅起娇艳的红唇，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就伸手将这个腻歪的小顽童一把推开。

        若不亲这一下，只怕小顽童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知要腻歪到何种时候。

        这人犯起浑来，可是真的不会在意在什么地方的！

        “怎么样，今晚想去哪里吃饭？”

        柳俊“得偿夙愿”，终于不再胡闹，笑着在白杨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回家去吃吧！”

        白杨轻轻说道。

        柳俊紧着问道：“回那个家？”

        在京城，对于柳俊来说，白杨有两个家。一个是古老四合院的大家，还有一个自然是国家计委分配的那个三室两厅的小家。前面那个家，柳俊去的次数不多，每次去都是正襟危坐，小心谨慎。到不全是因为白建明的权位，也因为白建明一贯是他敬重的长辈。再说有了白杨，柳俊对白家两老感觉上十分亲近。那个小家，当然完全是属于他和白杨的。

        柳俊与白杨也有一段时间不曾亲热了，倒真的很想念白杨卧室里那套淡蓝色的床褥。

        再说，柳俊今天是来给白杨道贺的。

        前不久，白杨正式升任国家计委高新技术产业司司长。柳衙内就合计着，利用这个参加十五大的机会，来给白杨道个贺喜。

        白建明在十五大上退居二线，担任全国政协副主席，子女都各进一步。白秀坤由某坦克师师长晋升某集团军参谋长。该集团军乃是我军两个重装集团军之一，拱卫京师重地的王牌主力。白建明是当今最为信任的大佬之一，在他退下来的时候，提拔白秀坤，既是酬功，也是培养本派系在军队中的实力。白秀坤年富力强，学历又高，正是国防现代化建设所急需的人才，进这一步，理所当然。

        至于白杨的提拔，倒有一多半是因为白杨自己的努力。如同洪副总理在a省小组讨论时对柳俊的夸奖所言，白杨去年到长河高新区调研考察，搞出一个完整的模式，在全国一共选了七个高新区作为试点。在国家计委高新司的关注下，这七个试点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尤其是在带动全体群众共同富裕的道路上，效果非常明显，是真正的实现了双赢甚至是多赢。

        其间，白杨实在居功至伟。

        高新技术产业司前任农司长外放东部某省副省长，白杨顺势进步，成为高新技术产业司的新司长。

        眼见小顽童双眼中目光烁烁，白杨刚刚恢复平静的俏脸又泛起一抹嫣红。小顽童心中所想，白杨焉能不明白？她自己也一样啊！

        “嗯，回去和我爸说说话吧，周叔叔可能也会去的。”

        白杨最终没有顺应小顽童的“龌龊”心思，柔声说道。

        柳俊猛醒，呵呵一笑，说道：“应该的。咱爸刚退下来，心里怕是蛮失落的，是该安慰安慰！”

        这人，脸皮忒厚了，“咱爸”都叫出口来了。白杨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小顽童浑不在意，照样笑嘻嘻的，白杨心里又是一荡。

        “哎，你不要诽谤党和国家领导人啊！我爸才不失落呢！”

        每次见到小顽童，白杨姐姐总是心情愉快，也忍不住和柳俊开起了玩笑。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白书记高风亮节，心胸宽广如大海一般，呵呵，咱们回去道喜去！”

        柳俊笑嘻嘻的。

        两人回到白家古老的四合院，里面早已是欢声笑语一片，周先生两口子居然先到了。本次党代会，周先生也不是正式代表，作为十四大中央委员，周先生与白建明一样，列席十五大，在主席台就座。

        十五大之后，周先生也会从台前退下来，交卸中宣部副部长和国务院政研室主任的职务。不过周先生头上，还顶着国家社会科学院院士的头衔。交卸了正式的职务之后，依旧会在幕后起着顶级智囊的作用。

        以前白建明在台上，虽与周先生是同窗师兄弟，数十年相交，情谊至好，相互之间的往来，也有诸多的忌讳，同在京师，每年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如今两人都退居二线，身份自不如先前那么敏感，往来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禁忌。

        耳听师兄弟两人相谈甚欢，柳俊与白杨不禁相视一笑。

        白杨轻轻说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中组部长大约是所有高层重要职位中最为劳心费力的了。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身为中组部长，本身不可避免的要归入某一个大派系，但在具体的工作中，却决不能仅仅只为本派系利益着想。如何折冲俎樽，在各派利益之中达成平衡，确实需要大智慧，也确实劳心费神。

        白建明在中组部前后工作十年，由常务副部长而部长，一直稳如泰山，工作能力和个人操守，得到了各方势力的一致认同，非大智之人，不足当之！

        白杨每次回家，见到父亲为了平衡各派利益，双眉紧锁，殚精竭虑，就不禁心痛不已。如今退下来了，倒是可以安享晚年，未曾不是一大快事。

        柳俊点点头，忽然又想起自己父亲。柳晋才是个典型的工作狂，无论在哪个位置上，都力求做得尽善尽美。如今正经成为了党和国家领导人，主导全国经济建设，肩上担子更重，只怕更是不得清闲了。看来也要指望退休那一日啦。

        “爸，周叔叔！”

        白杨进了门，笑着招呼道。

        “哟，是白司长，恭喜啊……呵呵，还有柳书记，可真是难得啊……”

        这回笑呵呵地调侃他们的，竟然不是白建明而是周先生。

        白杨笑道：“周叔叔，你可是全国知名的大学者，这样调侃我们做小辈的，不大好吧？”

        周先生眼睛一瞪，佯怒道：“怎么叫做调侃呢？你官升一级，本来就该道贺嘛。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

        “周伯伯，看来不当官了，你反倒轻松自在啦。”

        柳俊笑着说道。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叫周先生“伯伯”，如今白建明也在，就要加一个姓氏，以示区别了。

        “那当然了，这叫无官一身轻！”

        周先生情绪极佳，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小俊啊，来，快过来坐！”

        白夫人见到柳俊，笑眯眯的，紧着招呼他落座。白夫人原本就极其喜爱柳俊，如今老头子退下来，柳俊马上就登门拜访，更加令得白夫人对他青眼有加。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的重情重义。周师母也在，和白夫人一样，笑眯眯地望着柳俊，不住打量，满眼欢喜之色。

        周师母做了高官夫人，本色不改，在四九城里，也就经常与白夫人走动走动，两人情谊似乎不亚于白建明与周先生之间的情谊。

        “小俊啊，你也是来参加十五大的吧？”

        白夫人给柳俊端过来一杯茶水，笑着问道。

        “是的，伯母。”

        柳俊恭谨地答道。

        “啧啧，年纪轻轻的，可了不得，以后怕是更了不得了……”

        白夫人就不住赞叹。

        白杨笑着在一旁打趣道：“妈，您就别夸他了，这人骄傲得很，你还夸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白夫人就瞪了女儿一眼，说道：“去，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家小俊，上门是客。”

        周先生哈哈一笑，说道：“少年俊彦，骄傲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白建明大笑起来：“逸飞，你这样明着护犊子，影响不大好吧？”

        周先生毫不在意，说道：“如今无官一身轻，怕什么影响不影响？”

        白建明笑道：“说得是。小俊这一回在香港，迎头痛击那些投机的所谓金融大鳄，胜得干净利落，手段了得，四夷敬服，大快人心，呵呵……”

        柳俊讶道：“白伯伯，您还关注这些啊？”

        白建明也瞪起眼睛，不悦道：“什么话！这可是关系到一国两制是否成功的大事，我怎么就不能关注了？要说，洪总理也算是慧眼识珠！你这个大资本家，关键时刻，就该起这个作用。”

        白杨就望着柳俊抿嘴一笑。

        柳俊不由搔了搔头。

        连白建明也知道他是“大资本家”，看来柳衙内当真被人家查了个底掉了。好在当初定下的就是“精忠报国”的宗旨，不然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洗脱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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