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又来了,  又是一年冬天。中学生吵吵闹闹，从人行道上跑过，书包挂在瘦小的背上晃荡。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  网吧的招牌太有诱惑力了。回家还有作业要做,  穿着校服的男生聚在门口,  久久不肯走，看着大人们进进出出。

        机会难得，几个人还是鼓起勇气，你推我,  我推你。有一个领头羊推门,  其他人也就跟进去了。

        柜台后有一台母机,  两个显示屏,  其中一边在放最近的游戏录像。地上放着电暖器,  把这个位置照得暖烘烘的。

        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突然安静了,  憋着一肚子激动,  偷偷和同伴挤眉弄眼。

        先进来那个最积极,  靠到柜台上，问坐在里面的人：“你是李耀祖吧？”

        每次回来,  多少都要遇上这样的事。李耀祖已经习惯了,  直接说：“出示一下身份证。”

        “我不是来上网的,  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我们还没成年！”

        “我们蹲你好久了，中午就听说你来了。我也想打比赛，你看我有没有前途，可以去你们俱乐部试训吗？”

        李耀祖不咸不淡地继续当网吧店员：“矿泉水2块一瓶，紫菜包饭16一份，芝士热狗要来一份吗？”

        小孩的眼睛亮晶晶：“这是你的网吧吗？”

        “我老婆的。”李耀祖说，“你们到底上不上网？”

        “可以偷拍你吗？”

        “张超宇！你闪光灯开了！”

        “你不要吵了！让我自荐一下！你加我□□好不好？今天回去我妈妈就收我手机了！”

        中学生们终于把他的耐心耗尽。

        “小学生给我滚。”

        “我靠我靠！幺七骂我了！好爽！”

        “我们不是小学生啊。”

        “快跑！”

        青春的吵闹声来了又走。

        李耀祖坐在柜台后,  拖一下进度条，继续看昨天的比赛。

        有客人来，刷了身份证，大概是之前来过的人，看到他时眼前一亮，套近乎说：“回来了啊。”

        他还是提醒“抽烟去吸烟区”，末了看手机。李菜发来消息，说是快要到家了。

        “今天晚饭在家吃？”她问。

        屏幕上的视频一直在播，放的人却没有专心看。他站了一会儿，门外总有人经过，所以时不时抬头看两眼。寒冷的冬天很漫长，电热器很温暖，暖得人身体发烫。又等了一阵，李耀祖干脆出去，推开门，站到网吧门外吹风。

        脚步声响起，他回过头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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