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这条路,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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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东城偏南,大部居民都已在夜色中被府卫从各自家中轰走,其实就算没有人来招呼他们离开,居住在这一片的百姓也会自发逃离此地。
在这明明很是平凡的冬夜里,这一片居民区已极为危险,两道人影在屋脊、半空缠斗,纠缠不休,在夜色中毫无目的却又好似被其中一人刻意牵引着向城头而去。
那两道在夜色中完全辨不出身形的人影在酣战中虽鲜少真正波及脚下的建筑,但所过之处瓦砾成片掀飞、二人随手一击石墙便是一个大洞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家已经不算是庇护所,这一带的居民尽皆携家带口远远向北躲避,期间自有岐王府卫负责维持秩序。
这个时候,也没人顾忌什么细不细作的了,君不见这凤翔城中最大的细作就在岐王跟前哐哐出剑,半城的上空都是浓郁的剑气还未来得及消散,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在场之人恐怕也无人再有心思去管顾他人。
好在那两道人影在交手中一路掠向城头,过程中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坏,亦对百姓人群没有殃及,甚至于之前对那个岐王对手抛射一拨箭雨的府卫,都未曾受到什么针对。
绚烂的剑气犹如蜿蜒银河飘带,在夜空中一带而去。
城南守军早就已经如临大敌,城墙上尽是披甲执锐的甲士,一具具弓弩俱被搬出来,眼看着那两道人影在空中纠缠着向这边掠来,恐怕任谁都会恐慌。
守将持握着腰间刀柄来回走动,瞪着眼睛死死追寻着远处半空中于夜色中辨别不出的身影,由于早有府卫通报,他早已知晓其中一人正是岐王,眼见二人愈来愈近,他自然想着要协助岐王一二。
不过还未待彼处守军有什么动作,李茂贞暴怒的声音已传来。
“滚开!”
“谁敢插手,本王第一个斩谁!”
城上瞬时哗然,一众士卒本就不想掺和进这种神仙打架的阵仗中去,却又不敢擅离职守,听见这一声反而俱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守将不敢自作主张,急忙领着众将士把城头拱手让出。
剑气与狂暴的罡气相撞,轰然作响,如雷鸣震动,让数百避之不及的将卒都忍不住仰头观望。
一袭青衫阑袍的青年男子执剑而至,身后是连绵如虹的剑气,其人衣袖不住的在风中拂动,与手中血红长剑交相辉映,在城上的火光中极为绚烂。
其人身后乃是一披头散发略有些潦草狼狈的高大男子,一身王袍已裂了大半,然乘风落入城上,散发之后的双眸已是异瞳之色,一眸血红,一眸金芒大作,清俊的脸庞上满是杀气,双掌一摄,竟是将周身一应剑气尽数摄于掌中,凝于闪烁的紫芒之中,对那执剑青年欺身拉近距离。
众将卒哗然,岐王怎生如此狼狈?
但没有人会回答他们的问题,城头二人掠来的方向,又迅速有数道身影尾随而至,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面为之前悄悄返回幻音坊替萧砚取剑的多闻天、阳炎天二女。
一面为岐王府留守之人,其中除却一两个将领外,还不乏有数位早已投身岐王麾下的江湖人士,实力在小天位上下,在江湖上已足以名动一方,但在眼前战况之中,却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都只是看的膛目结舌,生出惶恐的惧意来。
在那城头二人的面前,恐怕什么中天位、小天位的,都与小星位无异,都是随手便能拍死的存在。
多闻天手捧着紫宵剑的剑鞘,与身旁阳炎天对视一眼,俱皆心下叹服,同时情难自已的对萧砚生出敬仰的感观来。
二女在这之前都从未与萧砚有过正面接触,之前对萧砚的种种了解都只是通过妙成天等人的讲述,其实很难想象得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能有多厉害才值得妙成天这些自视甚高的女子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讲述他那些事迹。
甚至幻音坊所有人都奉若神明的女帝,亦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对这位大梁的冠军侯颇为推崇,更让多闻天二女感到惊异,但一直没有过什么直面的感受。
直到今日,这种亲眼直面的冲击感,才轰然摧垮且满足了二女的好奇心,在看见连女帝都无法反抗的岐王都只能与萧砚缠斗后,更是给二女带来了无以复加的震撼。
多闻天与阳炎天守在远处观战,单只是想起妙成天所言的那些种种事迹,就已是全身激起鸡皮疙瘩,心情难以自抑。
城头上。
终于引着李茂贞至此,萧砚便彻底放开手脚,手中剑式亦不再只使出青莲剑歌残篇九式,便是被自己完善的招式也尽数祭出。
青莲剑歌这套剑诀盛在飘逸,出招于无形之间,又兼有昔年李太白的荡气回肠,且险且盛,一式出,即呈不绝之势,那剑气之锐便再难被李茂贞随手捏碎。
且萧砚执这紫宵剑亦非凡品,本就有名剑品相,很难再由李茂贞蛮力摧破,便是强悍如这位岐王,只短短顷刻之间,全身各处都已有深浅、大小不一的剑痕,缕缕鲜血渗出,残余的剑气似要将他的身体搅烂。
李茂贞却好像全无痛觉,一双异瞳中只有杀气,自创的幻音诀回荡在全身周侧,这门功法在他手中已臻化境,周身紫气流溢,行走间气息瞬间隐匿于世间,身形在城头上一闪一逝,诡谲至极。
幻音诀这门功法本就幻身立足于气,内力越高速度越快,作为本门的创建与大成者,毫不夸张的说,李茂贞的速度已然当评得上一句当世之最。
萧砚的身法并不算他的优势,不过只是仗着内力深厚才能与李茂贞勉强相较,不过他自始至终都甚是从容,李茂贞要凭借身法欺身,他却偏不让他如愿,手中剑荡气而出,在长长的城墙甬道上分割出一方方剑气牢笼,任由李茂贞在其中不断撕裂一道道剑气。
到了二人这个境界,胜负已很难轻易分出,萧砚十二峒一行过后,内力的上限被气经无限开拓,若说之前丹田只是一口湖水,现今便已开拓成大江大河、奔入一望无际的大海。
而李茂贞作为大爷李偘都不得不承认的奇才,又被大峒主破格收为弟子,武功之深厚就已非常人可窥探。二人之间的内力俱是深不见底,寻常招式已非判定胜负的手段。
且之前萧砚贯以气经携全身剑意使出倾力一招迫使李茂贞从屋脊上消失的那一刹,其实已经算是决定二人胜负的一式。
但尽管萧砚在那一瞬间察觉到李茂贞的气机消失了几个呼吸,李茂贞却仍然可以满血复活来与萧砚分个生死。
萧砚自知李茂贞的陨生蛊已经养成,便不再贪图一招制敌,只是倾力出招,将李茂贞当作一块磨刀石,使自己的平生所学都有机会施展出来,毫不留手。
所谓陨生蛊,大爷李偘也未曾窥其全貌,此蛊乃十二峒秘传之法,非大峒主一脉而不得习之,养成此蛊,需以自身血肉供养十年,期间所经历的折磨可谓血腥,这十年间养蛊人更是形同此蛊的傀儡,轻易不可自拔,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自身实力亦会大为亏损,数年心血功亏一篑。
据说在十二峒的历史上,能够养出此蛊的人也在少数,大爷知道的东西也仅有这些,其中真正的条件却是无法想象的苛刻,非一个‘意志坚定’就是可以概括的。
李茂贞,便是这么多年的历史上,罕见具备养蛊条件的人。
而养出陨生蛊后,蛊主才算真正得益,此蛊寄生于蛊主体内,互相反哺,且蛊死则人死,但若是人死而蛊生,其人便能起死回生,可谓已超出天理的范畴,十二峒之所以被袁天罡与李淳风联手镇压,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于养成蛊之后还需要付出的代价,大爷便不知道了,不过显然不会这般一劳永逸。
回到当前,萧砚不再计较一招一式的得失,又无法断出李茂贞将那陨生蛊养在身体的何处,自是信手施为,周遭剑气如虹,整片城墙甬道都尽是道道寸尺之深的剑痕,显露于外的垛口亦有大半销毁殆尽。
任凭李茂贞身法如何诡谲,都无法近他一丈之内。
在外人看来,萧砚在那城头上闲庭信步,执剑于手,身上衣袂、袖摆飘荡,竟颇有几分写意之态。
李茂贞心中恼火,他与萧砚之间虽有内力差异,但相差不会太大,萧砚拿他没有办法,他又何尝不是无法快速决胜?
当世之人,恐怕只有袁天罡在这个境界可以凭盖压天下的内力快速镇杀二人,不然他与萧砚之间,除非其中一人内力彻底枯竭,只怕很难有所进展。
不过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但李茂贞眼看着那紫宵剑在萧砚手中飘逸施展,如何不怒?怎能不怒?
他本就舍了理智来战,连城外大营的得失都已不顾,誓要亲斩萧砚,又怎么可能顾忌什么伤势、疼痛。
李茂贞低喝一声,两掌竖于身前,四指并拢,一对异瞳眸光大作,口中低吟念了几声晦涩咒语,进而陡然一喝,双臂展开,五指如钩,似在夜色中猛然一扯。
“起!”
顷刻之间,李茂贞身后半边城头都是幽绿云雾滚滚,其间罡气凌凌,仿若只是一瞬,随着那一道“起”字响起,整个城头都霎时被充沛巫毒席卷而过,连绵不绝的剑气在其中被撞散,仿佛要将萧砚信手布下的一方方剑气牢笼冲刷干净。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李茂贞这一手阵仗极大,便是强横如他都有些竭力感,而李茂贞并不指望这一手便能给萧砚带去多大的威胁,他只抓住这层层剑气被轰然荡开的一瞬,身形陡然消散,只余一缕残影,终于欺身萧砚跟前!
“本王,要你死!!”
终于欺身、终于得以近战、终于摆脱萧砚那一道道难缠的剑气。李茂贞气势暴涨,一张俊脸都因兴奋而略有几分狰狞,一掌在探出之前,就已凭空于掌心中搓出一团刺眼紫芒。
近战,萧砚这个不断拉扯二人距离的贼子怎么与本王斗!?
待本王打断他的剑招,夺回那柄岐王剑,只以一身剑术逞能的萧砚还怎么活!?
“本王说过,你在自寻死路!”
但在吐出这句话后,李茂贞陡然丹凤眼一凝。
在这瞬间,萧砚脸上泛起笑意,手腕一转,将那柄紫宵剑掷向身后,使其插在数丈之外,进而后撤半步,摆出了一个极其古意的拳架来。
李茂贞脸色微变。
萧砚缓缓吐出一口气,在这转瞬之间,却竟是一缕肉眼可见的寒霜。
“忘了与宋兄说了——”
萧砚的身形转瞬一逝,再现身竟是突至李茂贞身前,左拳撼抵后者紫芒大作的掌心,右臂则陡然抡起,进而骤然抖小臂,一拳迅如奔雷,恰如披霜拨露,荡尽李茂贞左侧护体紫气,轰然砸中其左脸。
有骨裂声顿起,李茂贞脑袋一歪,身形砰然被打的侧滑出去,撞碎了大块女墙,背脊凹进去,脑袋垂在墙外,形同身死。
这时候,萧砚的第二句话才完全落音。
“萧某,除剑术外,也略通一些拳脚。”
在这一声落下的同时,萧砚的身形便再次陡然一闪,在李茂贞晃晃悠悠起身的一瞬间,下一拳又至。
而后,
第三拳。
第四拳。
整座城头之上,寒气弥漫,萧砚所过的四下五丈之内都被冻成冰霜,形如霜河倒影,映着月色,寒意森森。
——————
女帝领着上千骑跨过城门初步掌控全城局势后,又马不停蹄驰向城南,泛冷的凤眸映着满街的倒影,所过之处尚有抵抗的岐王卫俱被拿下,茫然且慌乱的一众府卫或行礼或愣愣站在道旁,不论何人,都被女帝无视。
“吁……!”
恰至城南门下,城头上山崩地裂的声势突然一缓,而后轰然一声,却是一方墙体突然被人砸碎,一道人影倒飞出来,在空中翻了一番,又于街上倒滑数丈,才堪堪稳住身形,半跪在街道之上,双掌撑住地面,散发后的脸看不清面色,背脊不断起伏,俨然是在不断吞吐气息。
女帝座下的马匹便是因此突然高声嘶鸣一声,前蹄跃起,显然是受了大惊吓。
然女帝只是紧紧执着缰绳,面上浮起复杂的情绪,但终归只是冷冷,凤眸默然,在几丈外在马背上远远看着长街上的那道披发人影。
在她身后,梵音天与广目天俱是仓促勒马,各自坐骑都有些不稳,此时却已然无心管顾,都只是默然无言的盯着那道王袍几乎尽碎,半边身子都染血的身影,感触莫名。
多闻天捧着剑鞘,与阳炎天一起远远的汇聚过来,被关押大半年,纵使与女帝几人有万般言语,此时却也说不出口了。
李茂贞半跪在街上,目光缓缓抬起,能看见半条街由他倒滑过的地方都有缕缕血迹,远处的城门将卒正惊慌失措的向着这边围过来,却又好似有所顾忌,只是远远的止步,举着火把默默的看着他。
似乎一瞬间,周围便通然亮堂了起来,火把林立,好似全城的将士都聚在了此处,远远看着他,远远看着他这位岐王。
但这些不过只是错觉,在这条长街上,除却南城门的将卒外,仅有女帝等骑立在街上,远处倒是有人还在往这边赶,但李茂贞已经无意理会了。
他再抬起头,散发后的丹凤眼目视着城墙上残缺的那段墙体。
墙体后的阴影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来,其人双手负后,衣袂在寒风中飘荡,脸在夜中看不清,但恍惚间,李茂贞仿佛能看见那道睥睨般扫来的视线甚是漠然。
“哈哈……”
李茂贞笑出声,撑着地,竟破天荒的有几分脱力感,他手背青筋暴起,偏转视线间,在他身前的一众城门将卒慌然倒退。
李茂贞散发后的异瞳盯着那群视他如虎的将卒,突然有几分意兴阑珊起来,缓缓起身,转头望着数丈外的女帝。
女帝亦看着他,不言不语。
李茂贞缓缓扫过,梵音天、广目天、多闻天、阳炎天,每一个女子他都熟悉,但又觉得每一人他都陌生,那种疏离感,让他不敢承认、亦无法相信。
“王兄,停下来吧。”
女帝终于出声。
李茂贞看了她一眼,哈的一笑,没有回话,亦没有再言,缓缓挪步,朝着女帝一行人走过去。
梵音天众女都有些紧张,都欲护在女帝身前,但女帝却冷面持缰未动。
城墙上的那道目光,同样在注视着移动的的李茂贞。
不知是察觉到梵音天等人的动作还是忌惮身后那道目光,李茂贞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住,而后回过头,远远看了那道身影一眼,嘴角泛起冷笑。
“这条路,本王,停不下来。”
他自语一声,回过头,没有看女帝,犹豫一瞬,双腿微曲,脚下石板瞬裂,轰然拔地而起,身形直往北面而去。
萧砚独自立在城头,看着李茂贞的身形在城中几个腾跃,消失在北面的夜色中。
他没有去追,李茂贞有不死之身,又实力超群,凤翔城中女帝武功不复,仅萧砚一人想拦下他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若是因为拦李茂贞而致使这位岐王在凤翔大开杀戒,那反而不美。
女帝亦是听见了李茂贞那道自语,有些默然,但终究只是长舒一口气,重整心绪,对着一应匆匆赶来的官吏以及军将下令。
“今夜过后,全城封锁,遣使告知北面各镇,本王今后半月都不会离凤翔半步,各镇需谨防意外。”
一应茫然却又多少猜测出些许内情的官员哪里敢多话,城头上那尊杀神还站在那里,看模样分明就是眼前这位“岐王”的人。
就算是猜到这岐王当是幻音坊那位女帝,在场众人也无人敢有异议,俱是叉手行礼。
“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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