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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对质四皇


皇子别院内,李素节说完,就被李孝双手握住了双手——

“四弟,你对二哥太好了,地,粮,兵甲铁器,还是玄铁……二哥无以为报,若能继承大统,必不负你!天下你我二分都是可以!”

李素节浅笑,抽回手,反握住他的手:“二哥不必客气,我也没有兴趣分天下,我就只喜欢这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是被妖后逼得走投无路,如今大哥已然是被妖后吓成了痴病,我也被一贬再贬,我们四兄弟,唯一能成事的也就只有二哥你了……我不帮你,难道等着妖后杀了你再杀我?我不过是在帮自己罢了。所以,二哥不必挂在心上…”

李孝感动到无以复加:“不!哥哥知道!你有反的能力,只是你没有做,你把这个机会给了我……天下苦妖后久矣,无论是谁起兵,都是名正言顺!你就是……”

没说完的话,后侧廊中,脚步声刻意的回响打断。

后侧走来的侍卫看了一眼李孝,李素节颔首后,才宣读刚接到的旨意,“四爷,宫中宣旨,知道您最近在京都,让您……保着徐有功彻查平康案。”

李素节浅浅笑意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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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临时被指派的别院内,李素节带着人马很快抵达。

然而徐有功不在,徐有功带着元理和林如海去了刑部,院内,只有霄归骅,正好他找的也是霄归骅——

“霄归骅,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力量,这就是你给本王的力量?”

直接把人扯到房间里,李素节暴怒。

霄归骅仍旧不疾不徐,收回手道:“四殿下息怒,容我一言。”

“呵!就再听你狡辩!你若敢再耍本王,你……”

李素节自认他总是能够看穿任何人的心思,也善于利用这样的能力,用语言和心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面对霄归骅总是棋差一招似的,当然他只差了这么一回,这次绝不上当!

霄归骅微微一笑:“我以为您的计谋,可以考虑和徐有功合作。”

“本王的……计谋?”李素节脸色瞬间冷下来,眼眸中隐隐有杀意,“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让本王得罪多少京中权贵!”

霄归骅淡淡道:“是,就不知道,徐有功他有没有机会参与您的未来大计之中,眼下,虽然徐有功表面上跟您是对着来的,但是……恰恰可以利用他来达到您的目的。

“就好比,您现在以为,徐有功带着您去查案,可能是得罪权贵,可是在我看来,这确实是一场可以让您拉拢权贵的手段,也因此,我才举荐了您,其实这长安有许多人都可以,但是我毕竟是要为殿下效力的,所以,这么一个好事当然是要给殿下了。”

李素节咬着牙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是吗?可本王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想要用这件事来保住徐有功的命!”

霄归骅的话,说白了,是将徐有功置于长期的明线上了,不过,他该死的觉得霄归骅说的有道理,善恶都无所谓,只要他对自己有利,不就可以用?

这事儿,要不是霄归骅提醒,他还真没想过。

霄归骅继续道:“若是说的再玄乎些,大概就是万物都有阴阳两面,但是阴中有阳而阳中有阴,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殿下,与其杀,躲,不如考虑好,怎么用他,您考虑好,再找我。”

说完就走。

李素节再次愣住,他竟让个女人说教了?而且,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李素节皱眉,再次沉思后,喊住她,“就算本王信你,可也希望,你下次做事……能够在第一时间,先商……先禀告,而不是自己做主!”

“我也想啊,”霄归骅回头看他说:“当时来不及了,我只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利于您的决断,当然我会禀告您,至于是什么时候,还是得看有没有机会。”

李素节有些烦,可当霄归骅接着讲:“若下次有机会可以提前禀告,我会的。”

李素节的一口闷气这才是消散。

霄归骅出门后,表情却一点点冷了下来,她知晓李素节,甚至皇权游戏里的所有人都是迷恋一种东西——

控制权。

所以,她也知晓,自己只要稍微表露出不受控制,在言语上又表示没有任何不满和服从,李素节必然会就此罢休。

而徐有功的命也会因此而续上一段时间…

徐有功这边出门查案,无功而返。

彩月的死亡经过,他昨天都已经查清楚,本以为只要查清楚投胶的人就可以,不想,问不了,根本问不了。

刑部的人,昨天抓了所有南曲班子的人后,就从上到下,在大牢里连皮带肉的毒打了一圈。

徐有功进去问了好一圈,全部都吊着一口气,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更别提昨天设计机关的老木匠都快没命。

最可气的是,天后颁布条例,两百以下刑罚都是可以的。

徐有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颁布的,但从刑部拿走血淋淋的卷宗后,就脸黑了没白过。

更别提,卷宗里,刑部官员已然把案件的凶杀者定在南曲班子里的人身上,如果还没人说,都都处死,至于彩月姑娘是否与达官贵人有私仇等,一概没问。

徐有功中途去询问了班子里的人,但那些人一个不敢说,不知是否昨天夜里被打,还是被恐吓,倒是老者快死了,许多人把责任给老者身上推,老者气急了暴给他一个举人,说曾经因为不能见彩月姑娘而被打过。

举人,明显不是徐有功要找的人,但他也还是打算去看一眼。

别院,徐有功回来,李素节也刚出门。

互相行礼后,李素节主动问徐有功,“不知徐大人对案件的探究,有何规划?”

徐有功瞥一眼李素节,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徐有功心中怀疑他,略微思索后答:“下官计划在接下来的一天内,把彩月姑娘有关系的达官贵人们全部找一遍,询问后若不成,再扩展到和彩月姑娘有仇的南曲其他姑娘的恩客,毕竟替别人报仇也是有可能的。届时,还希望殿下能够帮助下官,打通各家门路。”

李素节袖子里的拳捏紧,脸上还是露出浅浅的微笑:“听起来很有规划,不过,在具体的实施之前,还想了解一下,都要去哪里?”很好相处的样子。

徐有功并不买账,冷冷道:“探案中,下官需保持一定的严谨口风,以免出现背后偷偷告密的事。”顿了顿,忍不住加上梁惠识——

“其实,梁惠识的案子就是这样,当初下官要搜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通知过了……若非下官巧妙地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还真是破案困难!”

李素节听到梁惠识便愣了下,袖里捏着扇的手都发紧。

徐有功道:“怎么,殿下不认识梁惠识?”

李素节笑道:“认得,你的话,听起来有很全面的考虑。那你找个时间出发,本王配合。”

徐有功嘴角扯了一下。

李素节问:“怎么?哪里说的不对?”

徐有功满肚子的火,直接朝他讥讽:“还以为您要不承认认识梁惠识呢。”

李素节仍旧是笑面虎状,笑道:“怎会,他医术高明,本王的妻时常头痛找他,之前应当是给你造成麻烦了……”

徐有功则抿唇,目光深沉道:“其实,他罪不至死。”

徐有功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可话赶着话到这里,他忍不住,直接往前一步道:“下官放肆一下,敢问殿下,若是您的妻,女,儿,在家中,突发大火,路人车马又阻拦,引得您全家都无辜被烧死,且长安官府没有对那拦路的马车主人做出任何宣判,你要怎么办?”

李素节从第一句就脸色难看,极低声音道:“徐有功,你咒我!”

徐有功冷冷看他,并不害怕,“您都觉得这是诅咒了,可这确实真实发生在梁惠识身上的,那死的员外中,就是有人故意阻拦救火,着本就违反了律法中的纵火条例,见火不救,阻拦救火,判死缓……”

李素节瞪大眼,徐有功则又进一步,“这律法,您知道吗?”

李素节莫名心口发颤,“你想说什么?”

徐有功一字一句,“我想说,几年过去了,违反律法的马车主人不提,而殿下你孤身一人,以泪洗面,终于,手刃仇人,报全家被烧死的深仇大恨……请问!

“依礼,你为妻与子报仇,是否,于血肉之情,于周礼之数,都理应赦免?周礼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报,而若要依法,下官熟读律法,以为此案中,死的是数年前,就以「火刑罪」判死缓的牢底坐穿之死囚。所以……本案,最该死的不是梁惠识……而是……”

徐有功逐渐提高声调,到最后缓了缓,才深吸一口气,叹气,看向李素节,重复——

“最该死的,是拿这件事引诱梁惠识犯罪的人。

“若这背后的引诱者,还是个有权者,本可用正当手段解决,却故意让他用犯罪的方式完成自己的算盘,那就更该死了。”

徐有功一句句说到这,李素节的表情从惊到惶恐,随后眼眸转了又转,再次笑道:“呵!徐有功,你还真是……有闲空,天后陛下可只给了你三天,这都过去一天半了。你这么好的官员,我都替你担心!”

李素节的表情变化,徐有功都看在眼里,也是明白,他必然涉猎其中。

而这场话,他藏在心中很久了。

像是一口郁结的老痰,终于,宣泄出一部分。

但这只是简单的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徐有功后退,有礼有节道:“下官方才放肆了,殿下恕罪,而下官不以为,眼前的案子会比之前的案子更重要,或说什么,下官的命会比案子重要,所有的案都很重要,所有的案都要沉冤昭雪,下官也必会找到最后的指使人,绳之以法!告退!”

徐有功说完,李素节的手已开始发抖。

好在,就目前的情况看,田地也不是他的,虽然钱财他拿了,却也不是他的名字。

而大约是霄归骅的话起了作用,李素节缓了缓,反而觉得徐有功这样的莽夫,横冲直撞不怕死的劲头,很是一枚好棋子,他主动追上去道:“徐有功,你方才说了那么多,该不会是要给梁惠识……洗白,翻案?”

徐有功没停下脚步,朝光明大道,边走边说,“梁惠识若是被引诱,那他需要得到正名是我应该做的,而如果,他只是对那些阻拦救火的员外下手,没有对其他人,或是被指使等……那么公罪不究,罪不至死,甚至,他的功绩可以功过相抵。”

这并非徐有功第一次为罪犯平反冤屈,但这一次,他说的时候莫名觉得秋风都变得温暖起来。

……

康平案的第一任嫌疑人,是老者说的穷举人。

老者说,他是因为一首诗被选中,虽然案发当晚并不在其中,但是前几日,他送诗没有得到青睐,于是骂骂咧咧,被赶走过一回,还辱骂了彩月姑娘,说让她不得好死。

徐有功虽然觉得他很可疑,但是!一个门都进不去的穷举人,徐有功不想要来浪费时间,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还是来了。

没成想的是……人不见了。

举人是租的客房,在一片偏僻区,锁住的房门上挂着一张写有“勿扰”的牌。

徐有功轻轻敲门,无人应答,林如海就从手边拿出张长条铁钩轻轻一挑,用它打开了门锁。

推门而入,一股沉闷潮湿的气氛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简单,书桌上散落着几本未合上的书籍,还有一封未写完的书信,像是被谁突然抓了去,不小心触碰的墨迹。

徐有功拿起看一眼,是家书,再看窗口的风和淡淡的露水痕,微愣后,道:“都站着别动!”

徐有功环顾四周,察觉不对。

床铺整整齐齐,可桌面凌乱,窗户也没关,但文具整体崭新,分明是个爱惜文具的人,绝不可能会不关窗睡觉。

他被谁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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