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终章揭幕
20日的上午我们飞到安德森市郊的一支空降兵部队驻地转运尸体,在纷飞的雪花里,直升机降落在一片停放着不少尸体的广场上,刺骨的冷风仿佛要撕裂一切事物,整个小镇笼罩在沉寂的白雪中,除了站在路口的哨兵,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物。
“我下去抽根烟,你别下了。”我从夹克兜里取出一包皱巴巴的鸭绿江,打开门跳下机舱,刚刚脱离暖气的保护,寒冷就一下把我包围,冷风裹挟着雪片拍打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我点了一根烟,站在一旁看那些军人向机舱里搬运尸体。
“您好,是来运尸体的吗?”身后一个披着大衣的军官向我敬礼问道,因为凌冽的寒风,他一直缩着脖子,把几乎整个脸庞都埋在衣领里。
“对,运尸体的。”我伸出手同他握了握,他的手同样也被冻得冰冷。
“您是哪个部门的?”那个军官再次问道
“什么?”
“我说,您是哪个部门的?”
“海军航空兵,专机师。”我有些奇怪的看向这个军官,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
“您是赵先同志吗?”
我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是?”
“我是高立杰啊。”高立杰笑了笑,摘下了防寒面罩,露出了一张憔悴消瘦但很熟悉的脸。
“立杰?”我兴奋的丢下手里的烟头,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官,他披着件空军迷彩服大衣,全身的军服都有些脏,沾满了灰白色的雪泥,他脸上那种精明干练依然存在,但多了一种与年级不相仿的成熟,他似乎经历了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此时的眼里已经没有几个月前与他同行时的那种乐观与自信,已经不再那么热情了。
“你这怎么回事?”在他向我递烟时,我看到他手上那惊人的伤疤。
“害,之前出任务时候敌人打的,早好了。”他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手上的枪伤,把一根烟塞在嘴里点燃。“喏,还有这,让弹片给削了。”说着他拉起面罩,露出了缺了几乎整个耳垂的右耳。
“你咋也染上这了。”
“压力大,要是不抽人就垮了。”他苦笑的看了看我,呼出一口混合着烟雾的白气。
我点点头,有些不忍的看着眼前这个军人,他很疲惫,但他压抑着所有情感,尽力的维持着那种模样,那种……我在战区普遍看到的指战员形象。
“嫂子怎么样?”他见我抽完了手里的烟,又递来一根问。
“挺好,部队把它们接到安全区生活,现在待遇什么的都挺好。”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随即眼神一垂,又把自己陷入沉默中去了,他更瘦了而且话更少了。以前的他似乎无话不谈,尤其是同我在一起时,我们能从天上聊到地下,那时候在天津市安全区执勤,每次巡逻任务他搭上我的飞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乎每次这个年轻人都有使不完的劲,发泄不完的精力。
“部队伤亡咋样?”
“我们营牺牲十五个个,受伤几十个个,其他的单位不清楚,前两天配合陆军在马塔努斯卡打了个空降配合作战,结果碰上对面助力装甲单位,伤亡都是在那打出来的…”说到这,他激动了起来“给的情报说那边没啥兵,结果冲过去一看全是主力单位,什么老弱病残不堪一击……那帮搞情报的就应该拉去枪毙!”
“你这缺什么吗?吃的咋样?”感觉到气氛不对,我连忙转移话题。
“能吃上热饭,没啥,要是真说缺什么的话……”他把已经被雪片打灭的烟头甩在地上说“缺觉,这一周一直不停的进攻和伞降,部队都很疲劳,这战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突然,空气中传来尖锐的啸叫,我听出是炮声,赶忙趴伏在一旁的雪地里,那颗炮弹在不远处的房屋废墟里爆炸了,只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再抬起头来,看到高立杰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只是对着炮弹落下的方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冷炮,每天都会打两发。”他把我从雪地中扶起,打掉身上的积雪,淡淡地说道
“报告,副营长,遗体都已装配完毕。”一个士兵走过来对高立杰敬礼说
“好,回去吧。”他又转向我说道“你们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回头见。”我伸手同他握了握,登上了驾驶舱。
这几日的运送乘客已经不再是高级首长,而是越来越多的尸体和伤员,后舱总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嘉琳只能蜷缩在角落里或者蹲在机舱里,那些僵硬的尸体被防水布盖着,每一个烈士都被阿拉斯加的极寒冻得梆硬,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霜,而伤员则一般是非常紧急的情况,我总是遇到几个全身鲜血淋漓的重伤员,几个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在飞机上,而那些医生则会一直催促你快点,尽管直升机的空速表已经接近了红区,他们仍不满足。
记忆里,这场特别军事行动并未持续很久,在登陆的一个月内,美军成规模的军事力量就已经被消灭大半,只在几个固守的堡垒外会发生零星的战斗,我们的进攻也慢了下来,似乎为了缓解疲惫,也为了减少伤亡,火炮与包围战成了后两个月的主流。往往是空军和火炮对一个堡垒进行猛烈的攻击和轰炸,再由地面部队去清理那些残存在废墟里的敌人,像曾经一个军人告诉我的话那样“空军去攻击,陆军去占领。”
美军的战斗意志越来越弱,尤其是在得知了我们的俘虏政策后,大量士兵开始走过战线向我们投降,战俘营的条件很好,有暖气,每天有两顿热餐,甚至还有热水来洗澡。那些美军战俘在此仿佛得到了解脱,他们和看守的战士打起了牌,有的还踢起了足球,打起了篮球。
“条件这么好吗?”我一边看着那些战俘,一边向陪同的李勇问道。
“这是咱们一贯的俘虏政策。”他搓着手说道“武力征服和精神感化的威力可是不一样的,咱们从毛**那时候就定下的规矩,谁敢改?
“可咱们为啥非要这块地,废了这么大力气为了什么?”
“阿拉斯加的矿产和石油很丰富,咱们的资源供应渠道都被毁了,需要尽快找到可供生存的资源。”他顿了顿又说到“先不说其他的,就说前两年的本土作战就已经消耗了咱们大部分的资源储备,你看,沦陷的土地就已经有五分之三,再加上那些车辆飞机舰艇的使用全在耗油,用来烧丧尸的***可不是编出来的,长庆,大庆,胜利,延长这几个在人口密集区的油田全损失掉了,光靠剩下的克拉玛依,塔里木和几个海上油田是撑不住的,光头一年扔的***就用掉了一小半的国家储备,还有矿产资源,没有钢铁,铜,煤,铝,水泥,咱们就造不出隔离墙,盖不起堡垒,修不好已经损坏的建筑。”
“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吗?”他停下脚步,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军人都是很单纯的,都是为服从命令而生的。我们自己的国民更好更安全的生活是我们唯一要考虑的问题。那么咱们为什么会出击印度?越南?”他有些激动起来“老山轮战的时候我在前线,经常看到那些忘恩负义的猴子在用咱们援助的面粉修筑工事,残杀咱们的俘虏,96年我作为观察员去了格罗兹尼,那些雇佣兵会把被俘的俄军头割下来挂在火箭筒弹头上发射回俄军阵地来羞辱他们,而俄军没发收敛的尸体他们的指挥官会让坦克开进战场,用履带把尸体和泥土融为一体……为什么?因为那些车臣人会侮辱士兵的尸体,战争是什么样子我们比谁都清楚,我们也不想看到那些年轻的士兵在战场上倒下,我也不想……你想知道理由?我们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做好承担知晓秘密的代价了吗?”
我一时语塞,看着有些激动的他,不知道怎么接话。
“说多了,老赵。”他收回了激动的神情,又换回平日里的那副平静与慵懒,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所有人都会知道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走吧,咱回去。”
13年一月,农历大年初一,美军宣布投降了,正好是登陆的第一百天。
泰德史蒂文斯安克雷奇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占满了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在一个停机坪前铺着红地毯,地毯的尽头有一个演讲台,穿着礼服大衣的卫兵站在红地毯的四周,手里的步枪刺刀在闪闪发光,我们被要求把直升机停在红地毯边停成一排,机组人员都站在飞机前,穿上正装面对演讲台,随后所有人就开始了煎熬的等待。天空依然是阴沉的,不过没有下雪,风也刮得很小,让站在外面的我们还算好受一些。九点过五分钟,跑道尽头传来一阵呼啸,一架国航涂装的波音747-400穿过朦胧的雾霭在跑道上降落了,飞机滑行到铺着红地毯的停机位,舱门打开,几个被簇拥着的军人从中走出,与站在登机车旁边迎接的人握手敬礼,咔咔的快门声在安静的机场里回荡。
演讲台上走来了一位年过半百的海军军人,后来我才得知他就是现在的军w副**兼国防部长张豪上将。他穿着藏青色的海军制服,手臂上代表军衔的黄色横条与金星代表着他极高的身份,他戴着眼镜,脚上的皮鞋被擦得锃亮,显得十分精神干练,但从大檐帽两侧漏出的斑白鬓角也昭告着人们他已经不再年轻。他站的笔直,向全场敬了个军礼,随后调整麦克风,用浑厚洪亮的声音说道
“同志们!各位指战员们!经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规划,经中央总书J批准,阿拉斯加特别军事行动正式结束,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已经向我们正式发出无条件投降请求,人民解放军全体武装力量将专注于国内沦陷领土的收复战役,作战命令将在近日下达给各作战单位的首长同志,这将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需要把握机遇,尽管我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与空前的挑战,但我相信我们仍有力量让国土光复,国家恢复秩序,让满目疮痍的华夏再现荣光。尽管我们的领土还有一大半处于沦陷,数十亿人口受到损失,伤亡,不过我们不怕这些艰难困苦,这些共同的损失,让我们更加团结一致!”
“同志们!我们曾为和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渴望用对话与合作解决分歧,但这一切,都在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野心面前化为泡影。过去,我们坚持和平发展的道路,致力于世界各国和平共处,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释放善意,一次又一次的呼吁和平,一次又一次的伸出友谊之手,然而,我们的忍让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变本加厉,自从这次巨大的危机席卷全球以来,以美为首的军事力量持续不断在我国周边甚至本土挑起事端,制造摩擦,企图分裂我们的领土,蚕食我们的主权,并将已经陷入了巨大危机的我们逼到了悬崖边,在我们全国蒙受重大灾难与损失的紧要关头,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动用武力手段维护我们的主权与领土完整。
两年前的那个秋天,几个冒充成旅客的美军事人员潜入了我们的领土,在虹桥机场和渝中市释放了装有索拉难病毒的容器,导致了大量我国公民的伤亡和无法估量的财产损失,并造成了灾难性的病毒扩散后果,导致了本因科研失误所导致的病毒泄漏进一步扩大,蔓延向全国。我们承认,我们首先发现并开始了对病毒的研究,但我们的目的是科学的进步,未来的可持续发展,并将活性标本无偿的分享给了世界卫生组织与全球病毒理学组织,可我们的无私与慷慨却换来了病毒武器化的恩将仇报,这是最无耻的作为,是最令人发指的反人类暴行,尽管美也同全世界一样遭受了无法估量的损失,但受其军队庇护的政府与右翼组织一直对他们的暴行语焉不详,并有计划的在篡改历史,将他们一手制造的悲剧伪装为“中病毒的全球性扩散”我们的怒火正在不断升腾,而如今,一切都到了算总账的时候。”
他顿了顿,似乎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们热爱和平,但我们不惧怕战争!我们珍视生命,但我们更愿意为正义的事业献出生命!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捍卫国家主q与领土完整,帝国主义不要妄想如此的灾难会压到鉴定顽强的中国人民,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这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决战,我们坚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光明必将驱散黑暗,胜利,必将属于伟大的中国人民!!”
“消灭帝国主义!”一阵排山倒海的呐喊从队伍中传来,声音冲破厚厚的雾霭在天地之间回响,我被这声音裹挟着抛向高空,就像一把火,一缕烟,带着无尽的力量,一往无前。
“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同志们。”上将把手掌向下压了压,等到全场安静下来,说道“我知道很多人的伤口还没有痊愈,有的人的手脚都冻僵了,坏掉了。这一百天,不,这三年来我们一直过的很艰难,很痛苦,但我们为了什么?我们现在苦一点,就能让国土光复的早一点,我们现在难一点,就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后代,让他们生活在死人不再会复活的时代!同志们,这个胜利,就是要靠我们的双脚走出来!”
机场上再次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一架四川航空的空中客车A330快速的降落在远处的跑道上。上将用手指了指那架远处的飞机,说道“这架飞机将搭载第一批士兵回国休整,全体指战员们,辛苦了。”
我看着走下演讲台的上将,他显得很疲惫,演讲似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量,几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开来接走了所有人,那架缓缓滑行到停机坪的川航飞机也打开了舱门,站在机场上的士兵开始缓缓登机,画出了一道蜿蜒的迷彩海洋。
“就……挺突然的。”嘉琳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然后就捂住脸哭了起来,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搂住了颤抖的姑娘,我似乎已经脱离了那升腾的烈焰,走回了冰冷的海洋。
“至少……咱们打赢了,不是吗?”苏辰有些胆怯的轻声说道。
“至少……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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