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战争永在
“我环顾四周,只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坟墓。”高立杰在给我的信中这样写道“城市里布满了破烂的尸体,荒漠上摆放着被打坏的装甲车,远处能听到胜利者的呼喊,但这压抑不住亡者的低吟。”
我返回了国内,世界仍是那般景象,几个重要的城市在激烈的战斗后被重新肃清,由于要保护城内的基础设施不被完全摧毁,部队只能在攻击时使用小口径火炮与火箭筒,步兵战车上的机关炮射击,在配合配有*****的步兵慢慢肃清,部队的目标集中在北方重点工业区与中原产粮大区,在收复失地的过程里,部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
作为南航通航S76\92机队经理的我重新回到了汴梁机场,作为参战部队的民用航空调度指挥员加入了对汴京市的收复战斗,我终于能够怀着一种自豪和得遂心愿的心情站在设立在机场大厅的作战指挥室里,观看汴京市残毁的身影和眼前的一切,虽然我兴奋的泪水和升腾在市区上方的烟雾模糊了我的视野,但我还是努力的寻找和辨识着在记忆中那一晚在城区与丧尸血战到底的阵地,那些英雄战士所走过的血染的土地。
城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偶有几声炸响与枪声从楼房里传来,但没人去理会它,阵阵硝烟从还未燃尽的废墟中升起,侦查与转运的直升机在城市上空盘旋,一声声无异常的报告从电台中传来,大雾混合的硝烟被风卷的四下纷飞,就像两年前那个新年的夜晚,人们在不断升腾的烈焰中消失的希望一般……
“什么?哪个单位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他们旅长跑步来见我!”电话机前,15空降军985师师长黄嘉波少将大吼了起来“妈的,我三令五申不允许冒险行事,你们怎么搞的?”
少将撂下电话后便向我走来,敬礼说道“赵经理,刚部队反应城区护城河那边的联络桥梁断了,地面上路况不好卡车进不去,我们的军用直升机吊不动联络桥,还是麻烦赵经理叫咱民航的同志给调运下,具体地点坐标8820.3371,咱这个部队的人会来配合的。”
“好,我叫人去安排。”我说着从桌上取下电话听筒,对机场待命的一个中队的S92直升机下达了调运命令
“好,赵经理,我马上安排。”听着中队长认真的回复,一种虚荣感不知不觉的涌上心头。
摆布别人的感觉的确很过瘾,但却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汴京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当天傍晚六点,攻击主力师985空降师师长就发出了城区收复战斗圆满完成的命令,指挥部里一片欢腾,人们相互握手,拥抱,一些本地的军人则蹲在了角落里,开始掩面哭泣,他们等的太久了,久到已经几乎没剩下几名还参加过汴京战役的老兵了。
“报告,部队伤亡情况统计完毕!”这时,一个参谋军官进来向少将敬礼说
“多少?”少将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全师阵亡十一人。无人受伤,阵亡士兵多为突变体的攻击导致,现阵亡战士的尸体已经全部处理妥当等待转运。”
“尸体现在放在哪?”
“原985师师部驻地的烈士陵园,战士们现在都强烈要求将尸体下葬,情绪都很激动,您的意见是?”
少将紧缩眉头沉思片刻,随即起身说道“准备直升机,我去一趟。”
我急忙拦住手持文件的参谋,用手从十一个阵亡名字上划过,当没看到熟悉的姓名后松了口气,我知道高立杰也在作战部队里,他始终放不下自己的故土,已经是营长的他仍然亲自带队投入了战斗,也许这样才可让他心安。
当我们走进陵园,面对一片大理石造的碑林时,我混着激动悲痛和崇敬的感情,使我陷入了沉思。我看到的似乎不是一片墓碑而是一群巍然肃立的士兵,那一排排石碑,好像是他们伸出的正在宣誓的手臂。我努力寻找着自己已经熟知的英雄战士的名字,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听到了关于他们的英雄事迹的介绍。在陵园的正中,那块高大的英雄纪念碑在清脆的松柏中摇晃掩映,在烈士纪念碑下方站着一圈满身疲惫的空降兵,他们垂着头,有人在低声的抽泣,伴随着的只有呼啸的风声抚动树叶的沙沙声在广场上回荡。
看到我们前来,围着的空降兵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这时看清了一切,在军人们的正中央摆放着十一个防水布盖住的担架,每个担架前都放着一个头盔,应该是烈士们生前所戴,那些头盔有的残破不堪,有的沾满鲜血,上面的风景已经涂满了脑浆与内脏的混合物,看得人黯然神伤。我没在人群里看到高立杰,但看到了熟人,之前同我和高立杰一起战斗许久的二级军士长贾森,他正蹲在一副担架旁边,默默的垂着头,他宽阔的肩膀在微微抖动,双眼也因流泪变得红肿。
“机长……”看到我,贾森静静的朝我点了个头。我走到他身边蹲下,给他递了根烟。
“谁……?”我盯着面前鼓起的防水布,轻声的问道。
贾森没说话,只是慢慢掀开了盖住尸体的防水布,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即便在早春的寒意中也分外明显。担架上躺着的空降兵已经面目全非,染血的残破迷彩服浅浅的覆盖着已经破碎的腹腔,此时还有暗黑色的血液还在从内脏的碎片里慢慢流出。战士古铜色的皮肤已经被鲜血尽然,残缺不全的脸庞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半张脸都被猛烈地爆炸掀飞了,让人不忍直视。
“老张,,,,,,,,”我在看了一会后突然认出了尸体的主人,他就是那个同我和高立杰,贾森一起冲出重庆,一起在野外战斗生存的战士,他应该叫张辰,身材壮实得像头牛,军人们都管他叫张铁牛,他很少说话,只是默默的扛着身上沉重的装备和那把带有榴弹发射器的步枪,无论多危险的情况里,他总是能沉着的应对,我们一起渡过了艰难的战斗,痛苦的飞行,挺过了寒冷的战争,可这个经历了一切的战士此时却倒在了这里。
“救一个乱跑的平民,被丧尸包围了,拉了光荣弹。”贾森轻轻的点上烟,说道“傻逼……你去救她干什么……真会给自己找活干……”
我拍了拍贾森的肩膀,起身走出了战士们围成的圈子。虽然他们在生前和我并不相识,但是我想,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们可以把我看作是自己名副其实的战友。两年前,我曾同他们一起战斗在这个古老的中原城市,同他们一起守卫自己心爱的故土。此刻,当我默立在这些年轻的烈士前时,在我的头脑中不断的闪现着他们为祖国英勇献身的雄姿,同时也闪现出他们的前辈,几十年前那场在上甘岭的战役中英勇的形象。我恍然感到自己回到了两年前的的汴梁,在那里,这支部队的战士们正在抵抗来自地狱的嗜血怪物的袭击,炮火隆隆在我们脚下划过,坦克一次又一次的轮番在城市中奔突,把整个城市震撼的轰轰作响。我亲眼看到,在我降落地点前十几米远处的战士们,用机枪,用炮火,用火箭炮和手榴弹以及用得上的一切武器,把海啸般扑来的丧尸一次又一次的击退。战士们的英雄气概强烈的震撼着我的心灵,即便我身处那远离战场的天空。
但是,逐渐地,我们发现我们永远也听不见那些同志爽朗的笑声了,我们发现这座城市已经成了他们永恒的禁区,于是人们真正的开始为他们治丧,这葬礼并不让人痛心疾首,只是一种淡淡的哀伤。
显然,从来也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取代失去了的同伴的,人们不能给自己创造古交老友。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那么多的共同回忆,那么多共同患难的时刻,难么多的冲突,那么多的重新和解,那么多的内心共鸣更加宝贵的了。况且,那是他们生死相依的战友。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开始,我们充实自己,我们进行了多年的植树造林,但随之而来的年头却破坏和砍伐我我们多年栽种的园林。同志们一个接一个的销声匿迹。从此丧友的悲哀和年华逝去的感叹共同袭上心来。
在一旁的烈士纪念碑前我看到了高立杰,他正目光呆滞的盯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城区,手里紧握着那把无数次在我面前举起放下的步枪,全身的迷彩服和皮肤沾满了硝烟与灰尘,裹挟着无助与疲倦同他站立在那里。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穿常服的女军人,我认出是他的女友,女军官就站在那里,盯着一旁的高立杰,眼里噙满了泪水。
“老赵。”王雨欣向我点了点头,擦去了眼中的泪水说道“好久不见。”
“立杰怎么样?”
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用手套抚了抚脸颊上被风吹散的发丝,俊俏的脸庞因为哭泣变得凌乱红肿。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也没法参加每一场战争。”当我在他身边站定时对他说道
“当然。”他惨笑了一下,向我转过头来,沾满火药残渣,汗水和凝固的血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累了,该歇歇啦。”
“不要太勉强自己。”我把手搭上他的肩头,轻轻的抓住了他的军服“你尽力了。”
最后一缕金色的残阳带着火热的痕迹从天边消失,阴霾的天空快速的覆盖上了淡蓝色的新装,那些战士们还是那样站着,就像无言的石桩,林立在晚间的雾霭之中。
那穿过战火硝烟与生死之后出现在你跟前的世界新面貌:那些树木,花朵,城市,荆棘。那黄昏时分,生还的欢欣在一些人脸上漾起的那种微笑,那种欣慰与心痛交织的感情,是最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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