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落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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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你的想象中,我是这么残忍暴力的人?”维因一副无奈的样子。
“呃……怎么不是呢,感觉你挺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黎昂撇开目光。
“真是令人痛心啊。”维因摇摇头,“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让真正的本杰明神父一时半会儿赶不到这边罢了。真要把他弄死了,葬仪所的人追查起来对我来说也挺麻烦。”
黎昂松了口气,别让他发现自己几天后突然成为葬仪所的暗杀目标就好。
“所以,诺耶斯先生,在告别会期间,您会以本杰明神父的身份和我们在一起?”娜塔莉问道。
“没错。”维因颔首,“扮演神父这一套我还是挺在行的。”
“你用了什么易容的手段?先前完全看不出来。”黎昂好奇道。
“哦,这个嘛,很朴素的手段啦。”
维因俯下身,然后……从布道台下面揪出了一大坨银色粘稠胶状物质。
那坨东西:“你们好……人类朋友们。”
“这是什么?”娜塔莉瞪大了眼睛。
黎昂则认出来它的身份:“阿史密?”
阿史密在维因的提拿下晃了晃:“是我。”
维因接着演示道:“想要易容成他人的样子,只要让阿史密观察一下目标的外貌,然后……”
他把阿史密往脑袋上一丢,阿史密迅速滩了下来,包裹住维因的脑袋,银色的表面上流淌起其他光彩,并不断收缩,调整形状。
几秒后,“本杰明神父”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完成了。”
“还能这样……”黎昂看呆了。
“不会觉得闷吗?”娜塔莉眨眨眼。
“闷?这个还好,阿史密可以帮我透气。”维因双手抱臂,虽然脸是本杰明的,但姿态完全还是维因那一套,“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触感就像是把鼻涕抹在脑袋各处吧。”
“好恶心!”两人异口同声。
维因耸耸肩,不甚在意:“有个变形怪作为伙伴可是无数密探间谍梦寐以求的事,他们可不会在乎这样恶心不恶心。”
“反正我是绝对不要把头泡在鼻涕里……”娜塔莉小声道。
“这样会被识破吗?”黎昂问道。
“有些鉴别类的非凡力量会识别出来,除此之外……”维因指指脸,“你来掐一掐。”
黎昂走上台,拽住维因的脸颊,用力一拉——
这张脸就像很多动漫里表现的一样,被扯出来好远,绝对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得到的,脸皮再厚都不行。
黎昂松开手,维因的“脸皮”缓缓复位:“最普通的鉴别方式就是掐脸了,毕竟变形怪只是盖在我脑袋上,没有与皮肤真正融合。”
“这样不是很容易被识破吗?”
“但一般也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扯别人脸皮吧。”
“这倒也是……”
“更何况我现在是神父,谁敢戏弄一名神父呢?”披着本杰明脸的维因拍了拍身上的黑色教士袍,“除非是神父自己乐意被戏弄。”
黎昂点点头:“那么我们……”
“有人吗?有人吗?”
礼拜堂外面传来妇人的高呼,黎昂一愣,这是出什么事了?
“出去看看。”
三人走出礼拜堂,只见穿着长裙的贵妇正准备上楼,却看见黎昂等人,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匆匆地跑过来:“请帮帮我!”
黎昂认出这位是唐纳德的妻子:“朵妮夫人,出什么事了?”
“我的、我的儿子,唐尼,跌到井里去了!”朵妮夫人说话有些喘不上气。
“什么?”
“就是屋子后面有一口井,唐尼在那附近玩,我则在旁边赏花,一不留神的功夫,唐尼就掉进井里了。”朵妮拽住黎昂的衣襟,“请一定要帮帮我!”
“这位夫人,请不要惊慌,松开这位先生的衣服吧。您的儿子情况如何?”
发话的人是维因,而他现在是以本杰明神父的身份行事,在外人面前一举一动都很有神父那味。
“神父大人!”朵妮松开手,擦擦脸上的汗,“井里很暗,我看不清情况,但唐尼在下面哭喊——秩序在上,他一定摔得很疼!”
“您的意思是,井里没有水?”
“是这样的。”朵妮脸上浮现出一些庆幸。
井里若是有水,固然会让人不至于摔伤,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恐怕很难控制住自己不沉下去。
“井边有绳索吗?”
“没有,我想那口枯井早就废弃了,他们为什么不把井口封起来……”
“知道了。”维因稳重地点头,对黎昂道,“您去找管家或其他仆人,找一条绳索来,我想庄园里应该会有这类东西。对了,如果方便,让那位安德鲁医生也过来,孩子受了伤,恐怕需要他来治疗。”
“这位夫人,也请您冷静下来,我相信主会保佑您的孩子安然无恙。”
“好、好的。”朵妮夫人一手紧紧攥住另一条手臂,面色焦急,娜塔莉见状,很是贴心地陪在她身边安慰她。
黎昂上楼,跑到主卧,只见管家恰好守在门口。
“管家先生,出了点事……”黎昂将情况向其说明。
听完后,管家的眉头紧紧蹙起,敲了敲门:“安德鲁医生!”
主卧们被打开,安德鲁站在门口,脸上略有不满:“怎么了?我才刚给道尔顿先生量完血压……”
“请跟我来,有个孩子跌进井里了。”
“唔……”既然是这种情况,安德鲁自然不会再坚持先给道尔顿做体检。
管家跑去一个房间,带回一条长长的绳子:“走吧。”
等他们到了主宅后,只见一口石头围成的井坐落在那里,井中传来孩子的哭泣声,朵妮则趴在井边:“唐尼,别害怕,妈妈马上就救你出来!”
“朵妮夫人,小心点……”娜塔莉生怕朵妮一时激动也掉进去,到时候她可拉不动这位体态较为丰腴的妇人,好在站在一边的维因让她安心不少。
“朵妮夫人,请让开吧,我们要下井把您的孩子带上来了。”管家道。
他们自然不会把绳子扔下去,让孩子自己拽着爬上来或是让他们拖上来,万一孩子中途没抓住松了手,肯定会造成二次伤害。
“管家先生,把绳子给这位黎先生。”维因道,“我会下去把孩子救上来。”
管家一愣:“神父先生,您……”
“不必担心,拯救落入困境之人是我等的责任,主的教导不会允许我在一边袖手旁观。”
黎昂听得想捂脸,一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神父里面是维因,怎么就感觉这么难绷……
不过难绷归难绷,正事还是要办。管家和安德鲁都是五十多岁的大叔,朵妮和娜塔莉则是女性,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恐怕要打引号)最适合进行救援工作,而在“不弄伤孩子”这一点上,黎昂自认维因比他更懂。
黎昂将绳子一头绑在井边的木杆上,看了看年久失修的木杆,不是很放心,又在自己手腕上绕一圈打个结。最后才把绳子抛下井。
见黎昂抓紧了绳子,维因脱下教士服的长袍外套,抓住绳子下了井。刚消失在众人眼中没多久,黎昂就感觉手上一松。
这肯定不是那家伙也失手跌了下去,大概是等其他人看不到维因,他就没必要继续演“普通的神父”,索性直接凭借自己的本事往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孩子的哭声小了下去,黎昂感到绳索上又传来重量,赶紧用力往后拉,管家和安德鲁也赶上来帮忙,终于将神父和孩子拽了上来。
离开井口后,维因将抽噎的孩子放平在草地上,安德鲁上前进行检查,最终医生抬头道:“小唐尼身上有几处擦伤和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夫人,我建议您尽快带着孩子去附近的医院进行治疗。”
“谢天谢地!”朵妮松了口气,身子一软,还好身边的娜塔莉赶紧扶住了她。
“太谢谢你们了,神父大人,黎先生,医生先生……”朵妮的眼中闪动着泪光。
“没关系,夫人,我相信这个孩子在度过劫难后,必然有福报等待着他。”维因很有神棍范地回应道。
“朵妮夫人,你们是准备离开了吗?”在这个众人庆幸的时刻,管家却皱起眉头。
“是的。”朵妮点头,脸上有些犹豫,“唐纳德或许会不同意……但为了孩子,我必须带他去医院。”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不尽快进行治疗,难说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安德鲁从医生的角度说道。
管家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然而,他那很普通的一句问话,却被黎昂听出更深层的意思。
维因告诉他,有时候简单的一句话中可以分析出更深的含义,而黎昂赶紧管家的那句话里透露出的含义是——管家不希望他们回去。
孩子受了伤,赶紧去医院接受治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管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直接出言阻止。
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无论是先前老麦克的古怪态度,还是管家对其他人先行离开的不满。黎昂感觉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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