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启程
为保杨执安全,苏淮安派出六名官兵护送。
不是这位长史大人小气,如今每一个能使唤的人头,他都得精打细算,因为这些人头,都将是届时抵御药师教攻城的主力!
出了公廨,杨执先回侯府。
离开的这会儿功夫,府中竟是乱遭的紧,人人脸上带着慌张之色,各院都停着马车,下人匆匆忙忙,将金银细软往车上装,一副要逃难的架势。
走了一阵子,只见木头和东寻跑来。
“姑爷,可找到您了,大事不好了。”
“药师教的妖人要打过来了,侯爷命阖府上下收拾行囊,出城避祸,姑爷您迟迟不回来,院儿里都急坏了。”
二人争先恐后地说道。
杨执寻思了片刻,说道:“你们两个带人抓紧收拾行囊,我屋子里床榻下面的木盒找到带上,跟随府里的人一块走。”
木头问道:“姑爷您……不打算同我们一起走?”
杨执道:“我去见侯爷一面,便要去往前线战场。”
不待木头和东寻作出反应,自顾离去,在老太太的房间里找到叶渊。
见他过来,叶渊说道:“杨执,你不赶紧收拾行囊,来这里做什么。”
杨执道:“小婿决意去往陈节度使账中,随大军共同诛灭药师教贼子!”
叶渊始料未及,皱眉道:“你说什么?简直胡闹!”
如今阖府都在抓紧收拾逃难避祸,可杨执却要主动往药师教反贼的眼皮子底下凑,老太太急道:“执儿,不可意气用事,还是赶紧跟着大家伙出城去吧!”
这一声“执儿”,令杨执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祖母,孙婿绝非是意气用事,药师教妖人非要杀我不可,若是朝廷不能将药师教铲除,孙婿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睡不安稳。”
叶渊一甩袖子,重重哼道:“杨执,你未免也太自视甚高!陈行之无法剿灭药师教逆贼,你去了,难道就能改变什么?姑且你有些聪明才智,可战场不同于侯府,你那点小聪明,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你冒冒失失的去,是在找死!”
杨执淡然道:“小婿此去,无意提刀上阵,与妖人厮杀,仅是为了那些被药师教以妖虫驱使失了心智的百姓,若能想办法使那些百姓恢复神智,不受妖虫控制,洛阳兴许能撑到朝廷大军到来。”
叶渊脸色略有缓和。
不过却只觉杨执的去意,只怕绝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因为那些百姓?”
他目光咄咄。
杨执没说话。
一切皆在不言中。
叶渊默然许久,忽而一拂袖,说道:“你既有雄心壮志,老夫也不拦你,好自为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岳父大人的眼睛。
杨执拱手道:“多谢岳父成全!”
没想到叶渊突然改变态度,同意了杨执去往前线战场那等凶险之地,老太太气极,指着叶渊道:“你……”
杨执赶忙走了上去,握住老太太略是粗糙的手,安抚说道:“祖母放心,我又不是去提刀同那些妖人厮杀,您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小婿还没孝敬够您,哪里舍得去死。”
见他虽在说软话,可神色却是无比坚定,老太太自知劝不动,只能叹息一声,一脸慈祥之色,说道:“你这孩子,看着没个正经,没曾想心里竟这般有主意,你可一定要保重,别让芷虞年纪轻轻,便做了寡妇。”
杨执失笑,保证道:“我一定活着回来!”
说完,转而向叶渊说道:“小婿这就去了。”
扭头就要离去。
叶渊突然唤住他道:“等等。”
杨执道:“岳父大人有何嘱咐?”
叶渊没好气道:“你打算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
杨执道:“苏大人派出了几名官兵,护送我到陈节度使的大营。”
叶渊蔑然道:“若真见到药师教的妖人,那些府衙的官兵,只会跑得比你还快,也指望他们能保护你么。”
杨执苦笑。
叶渊说道:“将府衙的官兵遣回去吧,跟着你也只会碍事,我将沈玉派给你,让他带上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
杨执如今算是知道叶芷虞的性格随谁了。
果然是父女,同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杨执拱手道:“多谢岳父大人。”
叶渊淡淡说道:“杨执,你若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也是为侯府添光长脸,虽然老夫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但你既有自己的打算,老夫也不强求,去吧。”
杨执躬身退下。
带着沈玉,出了侯府,忽然听后面有人焦急喊道:“杨执!”
杨执回头看去,见是叶芷虞慌忙追来。
沈玉等人也是识趣,各自转过身去,看起风景。
叶芷虞停在杨执面前,酥胸微微起伏,喘息了一会儿,说道:“听父亲说,你要到前线战场上去?”
杨执点头。
叶芷虞咬了咬嘴唇,黑眸恍惚,心里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直视杨执的目光,说道:“你要保重!”
杨执笑了笑,说道:“放心,老太太给我下了军令状,绝不能让你年纪轻轻便做了寡妇,我应下了,并对她老人家再三保证,一定活着回来。”
听杨执这张狗嘴里,又吐不出象牙来,叶芷虞本还担心杨执此去吉凶未卜,闻言登时又气个半死,差点没忍不住挥起粉拳打在杨执的脸上,跺足道:“谁管你的死活!”
愤愤而去。
这丫头,羞怒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杨执有些心猿意马。
上了马车,在沈玉等人的护送下,径直前往陈行之大军所在的叶县。
在出城的路上,只见城中已是陷入一片混乱,人们携家带口,背负行囊,争相逃亡,杨执不禁感到讶异,掀开轿帘,问向沈玉道:“我也是从苏大人口中,方才得知药师教造反,前线战事紧急,极有可能威胁到洛阳城,岳父身份尊贵,得知此事也不意外,可看眼下这态势,怕是就这半天的功夫,城里的人竟似都知道药师教反贼多半要打来洛阳城,故而才赶着逃命,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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