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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章 坏心办好事


陆绍棠揽着她的腰闪到路边几棵大树后面,不让她带着气往前走。

  林姝真的有点气恼,因为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穿越者优越感——没了!

  原本她觉得自己是穿书者,是站在全局俯瞰这个世界的,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知道很多人的未来发展,她胸有丘壑不慌不忙。

  尤其在感情上,她觉得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她是现代穿过来的有大见识的灵魂,她对感情是收放自如的。

  她可以很洒脱地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君既无心我便休”、“个人利益要放在感情前面”等等。

  她也想过自己最重要,孩子也比老公重要,如果陆绍棠发达了有更好的选择,想跟她离婚攀高枝儿,那她就痛快答应放他自由。

  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彻底爱上一个男人,即便爱上也可以说分手就分手,不会太难过。

  再说了陆绍棠相貌英俊、身材超好、还拿钱养家,在一起的时候她赚便宜好嘛,真要是分手她也不吃亏的。

  话是如此说,因为他虽然很忙,经常不着家,却没让她有过一点危机感,她就是说说而已。

  现在?

  哦,现在也没危机,是过去,是可能的过去。

  即便是可能的过去,她发现自己也……挺介意的。

  虽然自己很双标,可她……就是该死的介意了。

  没男朋友的时候很大方地说我不介意他有前任,有几个都无所谓,一旦在一起很在乎以后就会下意识避开讨论前任的话题。

  想到他和前任曾经也很恩爱啊,他说不定还喜欢前任什么的,那简直……要命好吧?

  她这还没确定陆绍棠婚前有对象呢,单纯脑补一下就受不了。

  至于原主,她自然不嫉妒,因为她穿成原主,拥有原主的记忆,不知不觉中有一种原主是这个世界另一个自己的感觉,自然不会计较这个。

  但是,如果陆绍棠婚前有个什么对象,比如继伯母的侄女什么的。

  那[xing]质就不一样了!

  哼,不高兴了。

  就是这么双标!

  林姝自己脑补得不高兴,连陆绍棠回答那几个问题就没心思听。

  陆绍棠看她不专心,便直接把她给抱起来,双脚离地让下意识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她眼里燃烧着小火苗。

  林姝快速往马路那边看了两眼,小声道:“有人,快放下我。”

  这是七十年代,不是两千年!

  要是让人看见,会骂他们耍流氓的,夫妻都不行。

  陆绍棠唇边噙笑,声音低沉道:“看你还敢胡说的。”

  林姝嘟嘴,小声道:“我那不是好奇,随便问问嘛。”

  陆绍棠:“我是随便和人处对象的吗?”

  林姝:“那你继伯娘是不是想把侄女许配给你?”

  陆绍棠:“没有。

  ”

  林姝不相信,“没?那她干嘛总让你接触她侄女?”

  陆绍棠略一沉吟,“可能……不想让我白吃饭?”

  继伯母对他不算客气,可能以为他和陆绍材一样贪得无厌,想让他明白自己在大伯家的地位就和一个警卫员差不多。

  他当她是长辈,她让他做的事儿他就当大伯下令,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

  其实也就那么三次,后来他就少去大伯家,转而申请调去执行任务,如果不是林姝问,他压根就不会去想起那个侄女。

  林姝不信,“你还装!”

  继伯娘要是想使唤他,有很多事儿可以做,干嘛非得接近侄女?

  陆绍棠:“她真没提,倒是大伯想撮合我和另外一家,我直接说不想结婚。”

  林姝伸手捏住他的俊脸,这个平[ri]里严肃清冷的男人这会儿乖乖地任她搓扁揉圆。

  她揪着他的脸蛋问:“那你后来怎么回家结婚了呢?明明才19,那么年轻,怎么就早婚早育了!”

  林姝不负责任地胡思乱想:才跟大伯说不想结婚,回头19岁就回家结婚娶妻,你大伯不生气才怪呢。保不齐就是因为这事儿才给你丢出去执行危险任务差点嘎了!

  陆绍棠没立刻回答她,而是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穿过时光看向当年。

  此时天早就黑了,路灯本就不甚明亮衬得这边更加晦暗,灯光透过树干缝隙、浓密的树叶洒落斑驳的光点在两人身上。

  林姝的半边脸被光线照得格外洁白,明媚,看得他心跳加速。

  他低笑:“接到命令原本我也不想回家结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说如果我不回家结婚就会错过这辈子的幸福,我一想那可太亏了于是就回家结婚了。”

  林姝笑着拧他的嘴,“好呀陆绍棠,你也会贫嘴了是吧。”

  明明是老娘[bi]着回家结婚,不好忤逆老娘才匆忙赶回家完成结婚任务的,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哄她。

  她正闹呢,突然被他一只大手扣住后脑勺,吻就压过来。

  林姝倏然一僵,不行不行,要是被人看见岂不是要社死?

  这是七十年代,哪怕夫妻在外面也不能亲热,会社死的!

  她挣扎着想下地,陆绍棠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托着她,反而把她抱得更高,让她无处可逃。

  林姝就不挣扎了,捧着他的脸回吻他。

  两人正浑然忘我呢,一束电光扫过来。

  陆绍棠瞬间将林姝放下,用身体挡着她,本以为是保卫科的人巡逻呢,结果并没有人过来,灯光一扫就收回去,还在老远地方呢。

  林姝脸颊滚烫,绯红上脸,“姥儿和娘呢?怎么走那么老远,你去找找他们,我回家了。”

  陆绍棠握住她的手,“一起去找吧。”

  远处俩老太太正挨棵树照知了猴呢,照着陆绍棠和林姝正朝她们过来,方姥娘忙招呼闺女换个地方。

  方

  荻花:“这边还没照呢,照完好回家了。”

  方姥娘一个劲儿地往自行男车上爬,“刚才咱都照着他俩在树后面了,这会儿见面小年轻多脸红啦,快走快走。”

  方荻花狐疑地往前瞅瞅,“你看见了?我咋没看见?你眼乎事儿那么好使?”

  方姥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那可不呗?我戴眼镜了,你以为戴着玩儿呢?”

  实际她也没看仔细,但是那大高个儿、那感觉,她断定是陆绍棠小两[kou]在外面找刺激呢。

  哎,小两[kou]多不容易呀,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面儿,见面儿的时候周围不是孩子就是老人。

  等林姝问清楚陆绍棠和继伯母家侄女没关系,那个侄女的朋友就是故意找陆绍棠的茬儿以后她就无所谓了,和陆绍棠溜达一会儿便回家。

  至于那个女护士怎么从首都来了祁州,管她呢,人家的工作调动和自己没关系。

  天热,每天都要洗澡。

  陆绍棠之前让人在院子里辟了两间浴室,平时家属院没有女家属,女浴室都空着,现在林姝她们来了就重新用起来。

  陆绍棠拎水把浴室冲洗得干干净净才让林姝进去洗。

  他洗得快,出来了就把两人的衣服顺便洗出来。

  等林姝洗完澡,恰好方荻花用自行车驮着方姥娘回来。

  方姥娘抱着一个原本用来装酒的方形塑料桶,兴奋地朝林姝和陆绍棠举了举,“猜猜,猜猜俺们娘俩抓了多少知了猴儿?”

  她大声地喊着俺们娘俩,无比自豪。

  林姝跑过来,配合道:“姥儿,你们娘俩儿真厉害,我看陆平他们都抓不到这么多呢。”

  方姥娘得意道:“那是的,俺们连那些树丛啊、[cao]窠子啥的都敢去呢。我们老母咔嚓眼的,蚊子咬不动,嘿嘿,不怕蚊子和臭虫,小子们不行,钻一回树趟子,出来被咬一身包。”

  要上三楼,方姥娘主动让陆绍棠背,免得自己眼乎事儿不好,摔了啥的那不得花孩子钱去医院吗?

  原本方荻花和方姥娘住在林姝这边,今晚上不肯,非得去对面小房间住。

  方姥娘拉着林姝小声道:“俺们娘俩儿住一屋,你们小夫妻住一屋,互不打扰。”

  哟,老太太没白识字,学生词了呢。

  方荻花兑了温水,俩老太太去厕所洗了洗,回来就换上干爽衣服躺下。

  虽然有上下床,方姥娘还是让方荻花和她一起睡下铺,第一天晚上方荻花嫌下铺窄,让她睡下铺,自己去睡的上铺。

  方姥娘瞪着一双老眼,在灯光照[she]的镜片后面炯炯有神,她希冀地望着闺女。

  见闺女点点头嗯了一声,方姥娘就高兴得跟孩子一样,一头倒在床上,“睡觉啦。”

  方荻花拉灭了电灯,躺在老娘旁边。

  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方姥娘道:“花儿,娘之前说的不是真心话。”

  方荻花虽然疑惑,却没开[kou]问,假装睡了

  。

  方姥娘顾自道:“躺在你大哥家炕上的时候,我说我活够本儿了,那不是实话。”

  “我那时候还没活够本,我知道人活够不够本儿不看多大岁数,得看干了啥事儿,享了啥福。”

  她得意地笑起来,“现在,我才觉得活够本儿了,你爹啥时候来接我我就啥时候高高兴兴地走,到时候你们都不用难受,也不用哭,我开心着呢。”

  方荻花吸了吸鼻子,肩头颤了颤。

  方姥娘翻个身,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闺女的肩膀,拍了拍,“花儿,娘感激你,娘一把年纪还能享受这些,都是你和孩子有出息。花儿,你别学娘,什么都考虑别人,你多顾着点自己。”

  “这人呀,活多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活得舒坦,娘想你以后都活得舒舒坦坦的。”

  伴随着老娘的絮叨声和一下下的轻拍,方荻花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满肚子委屈和埋怨的小姑娘慢慢地感受到了从母亲内心流淌出来的温暖。

  那是世间治愈一切伤痛的良方,是无数人跋山涉水穷极一生都求而不得的归处。

  方荻花感觉自己找到了归处,梦里不用再茫茫然寻找、漂泊了。

  她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老母亲的怀里。

  哪个不想享受母亲宠着爱着呵护的感觉呢?

  她也想。

  方姥娘就搂着她,拍啊拍啊,然后母女俩都睡着了。

  **

  第二天除了陆绍棠,三个女人都起晚了。

  既没有大公[ji]喔喔叫,也没有孩子叽叽喳喳,更没有大人干活儿的嘈杂动静,八号院儿静悄悄的,娘三个难得地享受了一个安静的早晨。

  林姝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拉下眼罩顿感光线刺眼。

  她伸手摸索了一通,摸到杨淑敏帮她从信托商行买的二手小闹钟,迷瞪着眼睛瞅了瞅,瞬间美目圆睁:老天爷,十点了!!!

  穿越至今,她就没睡超九点过,今天竟然睡到十点了。

  完了完了,丢人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就见陆绍棠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铝锅,里面热气腾腾的。

  看到她醒了,他笑了笑,把小锅放在桌上,凑上来亲她,“我约莫你醒了。”

  林姝脸颊一红,嗔怪道:“你咋那么会约莫,这么晚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去洗漱了。”

  陆绍棠就把脸盆、牙刷牙缸都给端过来,让她在床上洗漱。

  林姝:“……”

  你把我当小孩子了!

  她还是乖乖地爬起来穿衣、洗漱,等刷完牙陆绍棠也帮她盛了面条。

  林姝就光着两条细白的腿坐在桌前吸吸溜溜地吃面,吃一[kou],抬眼问陆绍棠,“娘和姥儿呢?”

  陆绍棠看着媳妇儿漂亮的双腿,想到什么,耳朵便慢慢地红了,他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也刚起来,正吃面呢。”

  林姝惊讶道:“真的假的?娘和姥儿才起来?”

  我咋那么不信呢?

  陆绍棠:“真的。”

  林姝笑起来(),哈哈?[((),原来老太太也睡懒觉呀,这下她没什么好害臊的了。

  吃完饭,她漱[kou]擦嘴,换上出门的衣服施施然去对面房间看俩老太太。

  方姥娘盘腿坐在床上,方荻花坐在椅子上,娘俩正趴在桌上头对着头吃面条呢。

  看到林姝过来,方姥娘招呼道:“哎呀,绍棠这面条做得真好吃,姝姝你吃了没啊?”

  林姝说吃了,坐在桌旁和她们闲聊几句。

  方姥娘就夸陆绍棠能干,有出息会赚钱、孝顺还疼媳妇、会做饭,夸起陆绍棠来那是一点都不收敛的。

  方荻花看了林姝一眼,让她习惯就好。

  方姥娘夸完陆绍棠,对林姝道:“姝姝呀,吃完饭,俺们娘俩就回村里了,家里一摊子事儿,你娘不放心。”

  林姝:“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方姥娘立刻道:“你不急,绍棠好不容易回来,你多住几天,盼盼甜甜有俺们看着呢。”

  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林姝发现了方荻花和老太太在某些做派上一脉相承,特别像,比如决定什么立刻就做,毫不拖泥带水。

  真是嘎嘣脆。

  陆绍棠要去单位,过来跟她们打招呼,“娘,你和姥儿再住两天,到时候我休息一起回去。”

  林姝立刻道:“对,你们也住两天,自己坐车买车票可贵了,让人送也欠人情,麻烦。”

  听她这么说方荻花就表态多住两天。

  见闺女同意,方姥娘立刻很高兴道:“那咱就厚着脸皮再住两天,哎呀,这城里就是不一样,人家地上都没泥,下雨也不怕。”

  跟她们说完陆绍棠就去单位了。

  林姝决定领着俩老太太出去转转,什么百货商店、理发铺、电影院等都逛逛,也让老太太进城一趟见识到城乡的不一样,回去好有新鲜事儿讲。

  不等她们下楼,楼下传来关老太的大嗓门,“大妹子,在家没?”

  方荻花和方姥娘没听出来,都以为是找林姝的,毕竟杨淑敏、郑洁等人和林姝关系好,得空会来找她说说话或者送点东西什么的。

  林姝去阳台探头看了看,对方荻花道:“娘,关老太找你呢。”

  林姝并没有特意给方荻花说她和关家的恩怨,她觉得两家没有什么大矛盾,只是小孩子欺负人而已,道歉改正就可以,她既不阻拦孩子和关泽玩,当然也不会干涉婆婆和关老太[jiao]往。

  关键她对婆婆有信心,方荻花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而且特别护短,谁说她坏话就和谁翻脸。

  有感情的人不怕别人介入,婆媳也一样。

  若是真有矛盾,互看不顺眼的婆媳,婆婆敢和儿媳妇不对付的人[jiao]好,那绝对会引发家庭战争。

  如果林姝和方荻花有矛盾,那关老太这招就非常奏效。

  方荻花不愿意让人来家里,主要是楼上

  ()  地方小(),不像老家有院子有堂屋的。

  这进来就是睡觉的床?[((),也不像炕那么宽敞,实在是不方便。

  三人拿着布兜子、背着书包下楼,发现和关老太同来的居然还有一个眉清目秀气质潇洒倜傥的青年。

  林姝一眼就认出正是昨天碰见的那人,想来他就是薛寒山。

  薛寒山主动自我介绍,他是文联作家、画家,笑着和几人打招呼。

  这人可能读书多的缘故,有一种天然的风流潇洒派头,不做作,不刻意,很博人好感。

  林姝却……在现代网络遨游多年,属实是见多识广的,什么人没见过?

  不说别的,单纯从她和薛家有过节来说,这人无缘无故上门就非[jian]即盗。

  即便他说出正当理由,林姝观感也不好,因为你是文联作家,如果你有需要你得通过薛莲或者其他干部接洽引荐,然后大家认识了才好私下接触。

  这种没人介绍就贸然上门来的,统统被她归结为不怀好意。

  林姝也不是自作多情,实在是陆绍棠工作特殊,她又容貌出众,在乡下小地方大家忌惮陆家不敢勾搭她,到了大地方总有那么几个不守规矩、仗着自己风流潇洒就四处留情、勾搭女同志的男人。

  不说别的,就她当初陪着林母和方荻花在市医院的时候就有男人一趟趟往她眼前晃[dang]。

  她去县里开会有男人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也会试图撩[sao]她,而且不限于年轻男人,有些明显有家室三四十岁的男人都敢伸出触角试探。

  那么这个薛寒山,林姝先入为主觉得他肯定不怀好意来的。

  这就是第一印象不好,之后每次见面她都会预设对方图谋不轨,即便对方有不俗的社会地位和名气,即便大家都夸他多么出众有才华。

  毕竟身份地位和才华又不能代表一个人的道德水平!

  关老太对方荻花非常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多年老姊妹儿呢。

  方荻花却一如既往,并没有特别热情,她就是这样的[xing]子。

  方姥娘则笑眯眯地和关老太聊天,套话呢。

  薛寒山温润优雅,谈吐不俗,是女人们普遍喜欢的类型。

  他递给林姝一本杂志,笑道:“林姝同志,这是陆合欢同志之前托我借的书籍,原本想寄过去,不过既然你来就捎回去吧。”

  林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薛同志是我小姑子的笔友?”

  薛寒山:“陆同志有好几个笔友,我只是偶尔帮忙指点一二。”他直视着林姝的眼眸,声音温和亲切,“林姝同志想必也很喜欢阅读写作,陆同志那几个作品改得相当不错,只是换掉几次词汇而已不管美感还是意境都有大幅度提升。不知道林姝同志有没有兴趣到文联作协办公室参观参观?我们有自己的图书馆,你想看什么书基本都能找到。”

  他笑了笑,暗示的意思很明显,即便禁书也看得到。

  运动开始的时候省、市以及各单位的图书馆都封了,不少人家的私人藏

  ()  书也被收缴,大部分人都不能随便阅览那些书籍,但是薛寒山不一样,他可以随便翻阅那里的存书。

  他温和地注视着林姝,相信她肯定会答应的,即便现在不答应以后也会想去的。

  没有一个热爱阅读的人不向往图书馆!

  他非常自信,因为他碰到的每一个喜欢阅读写作的男女都无法抗拒他的提议,都想尽办法恭维他,想让他带他们去图书馆看书。

  他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带的,要看缘分,合眼缘的才行。

  林姝很合他的眼缘,她长得太漂亮、耀眼,让他只一眼就很有好感。

  作为运动的受益者,薛寒山享受了不少运动的红利,尽管不少作家、知识分子都被下放、靠边站,他却如鱼得水,比以前过得更好,而且发表了不少作品,如今在青年作家群很有影响力。

  他长得不错,为人也大方,又有权力和资源,行事作风自然也松弛恣意。

  巴结恭维他的人太多了,男男女女,不管他看上的还是没看上的,他们都主动往他身边涌。

  而他都腻歪了,大部分不太瞧得上眼,且相处久了总觉得圈子里某些男女太随意,不够端庄,不够良家妇女。

  当然也不能是完全无关的圈外人士,如果对方不喜欢文学,甚至空有美貌没有文化,只是一个文盲,那他半点兴趣都没。

  他觉得有点姿[se]的女文盲既贪婪又不知礼,遇到事儿就会撒泼放赖,搞得大家都没脸面,他是绝对不会沾的。

  他喜欢的是喜欢读书、向往文学且知书懂礼又貌美的女[xing]。

  这种女人知情识趣,不会一味图谋利益,更好哄也更欣赏他的才华容易对他[jiao]付真心,遇到危险不会说翻脸就翻脸,更不会在他腻歪[chou]身退离的时候不顾体面地死缠烂打。

  作为一个万花丛中过,从未被刺伤的成功海王,他觉得自己特别牛[bi]。

  昨天在路上看到林姝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就是她的感觉。

  她生得明艳妩媚,却有一种良家妇女的气质,而且她勤奋好学,能靠自学写出给教育建议书那种文章,他感觉特别有意思,特别有挑战[xing],很想靠近她探究一番。

  当然这只是深藏于他内心的想法,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对人言的,哪怕和圈里人[jiao]往嘴边挂着的也都是艺术、文学、共鸣、感情等等。

  同样他也知道那些巴结恭维他的人,不管嘴上说得多天花乱坠、崇拜敬仰,内心也都是生意和利用。

  都是利益罢了。

  但是大家嘴上说的都是冠冕堂皇、高雅超俗的艺术。

  他朝着林姝笑,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和以后如何进一步[jiao]往,怎么拿捏她让她沦陷的计谋。

  他非常自信,因为他本身长得不错,有才华有身份有地位有财富,还有别人求之不得的书籍。

  林姝倒是也没什么异样,她向来是心里吐槽、戒备,面上温和有礼。

  聊了几句陆合欢创作的事儿,林姝就结束话题,表示要

  和家人出去逛街。

  压根儿不想去什么图书馆。

  薛寒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随即解释为林姝当着婆婆的面儿不好意思,便笑了笑,让她有机会随时可以去。

  “陆合欢同志多次表示想来,可惜没有机会,下一次你们可以一起来。”他丢下一个钩子。

  林姝对他没想法,方荻花却因为薛寒山一次次提陆合欢而留意上了,她瞥了他一眼,心里警铃大作,难不成闺女和这个男人有……什么不清楚的?

  否则这个男人跑来叽歪什么?

  想到这个方荻花登时不大好,想回去骂陆合欢,让闺女不许再和什么男笔友通信。

  方荻花存了打听薛寒山的事儿,就主动邀请关老太一起去逛街。

  旁边方姥娘都要翻白眼了。

  薛寒山见关老太也去,笑道:“这位姥娘腿脚不便走路太累,我帮你们联系个车。”

  林姝:“不用。”

  关老太却说好,她拉着方荻花的胳膊当着林姝的面儿那个亲热啊,就怕林姝不嫉妒不生气。

  不过当薛寒山想给他们当司机的时候方荻花拒绝了。

  有车就是方便,他们在祁州城逛得特别惬意。

  林姝领着他们去信托商行给陆老爹买了一块旧式怀表,银质的,还买了一个巴掌大的闹钟,拿回家给陆大哥用,他们有时候要起早送货。

  竟然还有人在这里寄卖小件儿的金银饰物。

  只要不是成分问题,普通人家有点金银饰物也不犯法,家里缺钱就会拿到寄卖行来代卖。

  现在其实不管城里还是乡下,家里稍微宽裕一点的老太太手指头上都戴着老一辈流传下来的银戒指、银耳圈啥的,有些老太太固定发髻的U形簪都是银的呢。

  比如关老太,手上俩戒指,耳朵上是挺好看的桃心银坠子,发髻上是银质U型簪。

  关老太故意刺激林姝,伸着手对方荻花和方姥娘道:“你们看我这俩戒指,一个金的一个银的,都是我儿媳妇买的。到了咱这个岁数,不图啥,就图儿女孝顺。这儿子赚钱,要是儿媳妇不舍的给婆婆买点啥……”

  林姝正在担心关老太会不会想跟她抢呢,估计卖家急用钱所以定价很低,一般不缺钱的话碰到就捡漏儿了。

  现在听关老太那么说,林姝果断包圆儿了。

  四把小孩子带的银锁,五对小孩子手镯铃铛,还有十个老人戴的福禄寿喜的金、银戒指。

  关老太心里暗爽:哈哈,气死你了吧?被我挤兑着大出血给婆婆买东西了吧?

  爽完她又不爽,这个不会过[ri]子的傻女人,她一下子买那么多干嘛?你抠抠搜搜[rou]疼地给婆婆和姥娘一人买一个就行了。

  你买这么多……

  林姝干脆利索地买那么多,也没有挣扎、[rou]疼、争吵,就让关老太觉得少了点啥。

  林姝买完就把俩银戒指给方姥娘戴上。

  方姥娘唬得赶紧摘下来,“这回去让人看

  见,还以为你们多少钱,到时候都跑来借钱。”

  林姝笑道:“没事,你就说铝的,不值钱。”

  方姥娘:“那要是让他们以为不值钱,那不是白戴了?不划算。”

  关老太酸溜溜地道:“你咋不把金的给你婆婆戴上?是不是抠搜舍不得,要拿回去给你亲娘?”

  方荻花:“我不爱戴这玩意儿。”

  关老太却抢过一个金戒指给方荻花戴上,夸道:“大妹子,你看,人是衣裳马是鞍,你戴上多好看,气[se]都好很多。”

  林姝不管她,顾自去看其他的好东西。

  关老太趁着林姝不注意,附耳对方荻花道:“大妹子,你这儿媳妇咋不会过[ri]子呀?你看她一下子买那么多,太会花钱了。这可都是用你儿子的钱买的,她就给你们戴三个,那么些好东西她自己收起来,别回头都倒腾她娘家去呀。”

  昨天方荻花刚认识关老太没多想,今儿看关老太瞅林姝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老婆子是想挑唆自己和儿媳妇打架,顺便败坏自己三儿媳的名声呀。

  方荻花就存了心眼儿。

  在陆家庄是自己的地盘,宋[chun]芳之流嚼舌头她说揍就揍,但是在外面家属院不行,她不能给三儿和儿媳妇惹麻烦,得动脑子。

  既然关老太想败坏自己儿媳妇的名声,那自己就得借她的嘴给儿媳妇挣名声。

  她道:“我们家三儿媳当家,她买得多,回家还得分给妯娌大娘婶子们呢。”

  自家什么情况关老太又不知道,方荻花就随便说。

  关老太急了,“大妹子,你傻不傻啊?这东西咋能随便送呢?你这个三儿媳是不是傻啊?拿着你儿子的钱四处做好人呢。”

  方荻花看她急了,就知道自己这招很对,“要不说家里亲戚多难当家呢,我们乡下啥啥都买不到,这出来一趟村里人都托我们买东西呢,我这要买……”

  方荻花报了一串儿名字,都是需要票不好买的,让关老太帮忙。

  你不是显摆自己有能耐吗?

  你帮我想办法吧。

  买了我回去买,还能赚一笔呢。

  盼盼指定高兴。

  关老太这人你平时若是让她帮忙干点啥或者买点什么,如果她得不到好处那得骂死你,绝对不吃亏的主儿。

  可现在为了挑唆方荻花和林姝的关系,她一个劲儿地拉拢方荻花,自然是有求必应,要显摆她的能耐。

  她小声道:“你那个儿媳妇看着有本事,结果这点东西买不来?她不是和百货商店那个娘们儿关系好吗?我看人家就是涮她玩儿呢,这点东西不帮忙。”

  方荻花:“我三儿媳那可厉害呢,人家不干这小事儿,都是看书写文章的。”

  一说写文章关老太就来气,林姝给教育组写了文章,搞得她家[ji]犬不宁的!

  她一拍胸脯子,“大妹子,[jiao]给我,我指定帮你买到。大妹子,不瞒你说,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跟你可合眼缘

  了,顶合得来。”

  关老太处处都要证明自己比方荻花的儿媳妇能干,对方荻花好,林姝不值当方荻花稀罕,只配让方荻花嫌弃!

  方姥娘也是会煽风点火的,就在一边提醒这个林姝买不到,那个林姝买不到,关老太就得意万分,“她能干啥?就会买些不当吃喝的东西,那戒指还用买恁多?[lang]费钱!不会过[ri]子!大妹子,你真得好好骂她!”

  方荻花不爱说笑,脸上向来没多少笑模样,看着有点严肃。

  明明一直如此表情,关老太却脑补方荻花已经非常生气,打算回去好好骂林姝一顿了。

  方姥娘:“回去跟孩子好好说,可不能吵架,在家属院吵架不好看。”

  关老太爽到了!

  于是关老太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票证等,帮方荻花买了一堆乡下过[ri]子非常实用的物品,什么劳动布半匹、斜纹布半匹、细棉布一匹、肥皂一箱子、白糖红糖拼一箱子、[nai]粉半箱子、棉胶鞋三双、棉帽子三顶、纯棉工装服五套(没花钱)。

  林姝都惊呆了,婆婆也太……能忽悠老婆子了吧?

  其实这也有林姝的功劳,一开始关老太就帮方荻花买五丈布,林姝立刻哭丧着脸说太多了,不要买那么多,她钱不够得去借钱。

  不等方荻花说话,关老太大声道:“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吗?怎么还不舍得给公婆花钱呢?这一人不得做两身新衣服?这都不够,必须得买一匹!”

  方姥娘又在旁边提醒,“花儿,你的棉被得换了,那还是结婚时候的被褥呢,都滚包了。”

  呀呀呀,林姝这个坏女人,竟然虐待婆婆呀,不给婆婆絮新被褥呀。

  关老太又爽又义愤填膺地买买买,必须多买一些布,让林姝花钱花得[rou]疼,让她大出血!

  于是原本买一联肥皂就变成一箱子,三斤红糖就变成一箱子……

  还有方姥娘在一旁时不时煽风点火,说什么“花儿,你真是个命苦的,一年忙到头吃不上两[kou]白面饽饽,也就在家属院这几天吃两[kou]白面,你可多吃点,回家就吃不上了。”

  林姝:“姥儿,我们家逢年过节……”

  关老太立刻出言讥讽,“别描补了,越描越黑,你这样当儿媳妇真不行。”

  她大手一挥,就找人给方荻花弄了两百斤粮票。

  被关老太这么一发威,林姝带的钱当然不够,好在为了给方姥娘看病她带着存折来的,火速取钱给买东西。

  林姝因为震惊眼睛圆睁,表情呆滞,看在关老太眼里就是她[rou]疼、她愤怒、她要发疯,却不敢!

  关老太那个爽啊!

  尤其林姝走得急,风吹乱碎发扎了眼睛,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在关老太眼里就是:哈哈,臭娘们儿,气哭了吧!晚上非得回家打破头不可!我就等着看热闹了!

  晚上关老太就接到儿子关伟长的电话,问她怎么给陆家买那么多东西。

  关伟长恼火得很,老太太一天到晚不给他找点事儿就难受。

  刚才他接到林姝电话,她抱怨他家老太太热情太过,领着她婆婆和姥娘出去疯狂采购,害得她四处借钱付款。

  说是帮村里老人们带的,可村里人没钱,最后八成就得她当冤大头了。

  关伟长颇为头疼,老娘帮人买东西不要票不但不能让人领情,还给林姝得罪了。

  他给林姝道歉,又不好意思借钱给她,只说给老太太打个电话,多余的东西可以退掉。

  听他说林姝不高兴,嫌多花钱还想把东西退掉,关老太当然不答应!

  哈哈哈哈哈,林姝那娘们儿这是和婆婆吵架,吵不过就和陆绍棠发脾气,气不过就给她儿子打电话无理取闹。

  想退货?没门儿!

  就让你[rou]疼!

  关老太当然不能说自己使坏让人家婆媳打架,说得可好听:“我这是帮助穷苦农民解决生活问题。退什么退?不能退!”

  下一次大妹子来我还帮她买!

  关伟长还能说什么?

  还有比他老娘更坑儿的吗?

  若是陆绍棠找他帮忙买东西,那得欠他人情,可现在老娘帮陆家买东西,他反而对陆绍棠夫妻心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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