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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016 他似是弄丢了什么


第十六

  水声潺潺,巨[lang]滔天。

  于那漫天的剑气中,几道身影猛地自水中一跃而出,阎时煜将闻秋秋与闻涛放在凸起的一片城墙之上,他的黑发尽湿,水珠淅淅沥沥地自他的衣袍滴落。

  闻秋秋剧烈地咳嗽着吐出[kou]中的沙石,余光看到与暗卫激战的独角犀几人,看着他们脚下面容狰狞的巨蟒,她忍不住死死地抓住袖子,眼底闪过丝恐惧。

  闻秋秋缩了缩身子,无助地抱住了膝盖,闻涛亦是沉默地蹲在她的身侧。

  阎时煜看着湍急的水流,想到方才的林江绾与连桥,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知晓经此一事,她定会与他再生嫌隙,她向来敏感多疑,说不准又要大闹一番与他发脾气。

  阎时煜深吸了[kou]气,林江绾自小在水乡长大,她会水,又有他送的弯刀护身,短时间内并不会出事,可闻秋秋与闻涛不同,他们二人怕水并不会游泳,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淹死在这里。

  他抹去脸上水渍,眸[se]晦暗不堪,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见那水域[lang]花汹涌,几个弟子先后从水中浮出身来,四处寻着落脚点。

  却唯独没有林江绾的身影。

  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阎时煜面[se]有些许的凝重,按理来说,林江绾方才所在的位置很快便能逃离那片水域,不该这么久都未归来。

  眼见着陆尧带来的暗卫纷纷跟着下了水,四处搜寻着什么,甚至连陆尧都不见踪影,他皱了皱浓黑的眉头,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阎时煜薄唇紧抿,他看了眼混浊的水域,便要再度遁入汹涌的水中,却见原本静静坐在那里的闻秋秋猛地慌张地站起身,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子。

  闻秋秋双眸通红,眼泪扑朔地掉个不停,“阎大哥,你不要走我害怕,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好怕!”

  阎时煜试着掰开她的手,却发觉闻秋秋抓得越发的紧,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阎大哥我好怕,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浓黑的眉头下压,阎时煜有些不耐烦地想要推开他,然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强忍着心底的躁意,冷声道,“放手,林江绾还在下面。”

  闻涛见状,本想问他管哪个贱人干嘛?然而看到阎时煜不耐烦的神[se],他迟疑了片刻,只沉默地吞了两枚灵丹,并没有言语。

  他知道阎时煜脾气有多差。

  眼见闻秋秋仍是抓着他的袖子哭个不停,阎时煜微微用力推开闻秋秋,他纵身一跃化作道流光遁入了水域之中,“不要乱跑。”

  “阎大哥!”闻秋秋有些无力地跌坐在地,看着阎时煜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她死死地咬着唇,直到浓郁的血腥味在[kou]中蔓延,她忍不住地生出了个念头,林江绾若是直接死在这茫茫水域之中,那该有多好……

  豆大的泪珠自她的颊边滴落,她看着自己的指尖泣不成声,林江绾为何什么都要同她抢呢,她的爹娘,她儿时的月光,她这些年唯一的执念阎大哥,林江绾为何就不能放她一马呢。

  她知晓她现在的想法是错误恶毒的,可那念头一旦滋生,便如[chao]水般绵延不绝地涌向她的心头,她若是死了,那这一切的烦恼都会结束。

  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闻家大小姐,一切都会回到原样,那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闻秋秋咬了咬唇,眸底闪过一抹暗[se]。

  阎时煜遁入水域,快速地赶往方才遇到林江绾的地方,却见方才她所在的地方现在却只余一堆残破的断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大水冲刷了她所有的痕迹,身后传来道凄厉的惨叫声,阎时煜心头一紧,说不出的慌乱爬上他的心头,他猛地潜入更深的水底。

  四处却皆不见林江绾的身影,只余冰冷的海水,一遍遍地冲撞着摇摇[yu]坠的残垣断壁。

  穆地,阎时煜似是看到了什么,他猛地沉入水底,只见一把[jing]致的弯刀安静地躺在乱石之间,肮脏的淤泥几乎将它尽数掩埋。

  这是他送给林江绾的弯刀。

  周围尽是剑气劈落的痕迹,阎时煜几乎不敢想,方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阎时煜面上的淡然之[se]寸寸崩裂,他有些焦急地看着周围晕染的血[se],声音沙哑,“林江绾!”

  “林江绾,你在哪回答我!”

  却再无人回应。

  他猛然发现,不知何时,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再不会如往[ri]般静静停留在原地,等他的归来。

  随着冰冷的海水涌入他的衣襟,阎时煜的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他似乎弄丢了他以往最珍视的珍宝。

  林江绾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拾得他没由来的一阵恐慌,阎时煜面[se]瞬间灰拜下去,他瞳孔微缩,眼眶无端地有些酸涩,他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弯刀,便再度游向了远处。

  霜雪飘零,于那辽阔的冰塬之间,数名长相怪异的邪灵正如往常般检查着冰塬周围的情况,落尘掐了个驱尘诀,吹散冰棺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自从他们发现这里的异样之后,便已加强了九域的巡逻,哪怕找不到冒犯之人,好歹得把表面功夫给做完善,到时玄君苏醒,他们也能借机推脱一番。

  这是他们从狡猾的人族修士那里学来的处世之道,说出来不怎么好听,却还挺好用。

  落尘看着手中的往生策,难得地叹了[kou]气,与外界的那些传言不同,现今众多邪灵被镇压于九域已久,早已没了当初的凶残暴虐,初始他们还会试图冲破玄君留下的封印,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封印纹丝不动。

  他们也逐渐适应现今平静的生活,每[ri]里养花种[cao]招猫逗狗养养灵宠,偶尔聚聚摇摇筛子,[ri]子过的好不安逸,虽时不时还有些怀念往[ri]的峥嵘岁月,却也暂时歇了逃离的心思。

  然而,很快那些邪灵便再笑不出来,于一个清晨,他们陡然发现,邪灵一族似是许久没有幼崽出生,不论是男女[jiao]合亦或者是自身灵力分裂得来的幼崽,邪灵族通通没有!

  从某一天开始,邪灵族便似是被天道厌弃般,再没了生机。

  域主们急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他们又是掐指又是布阵摆卦算了半天,最终得出个结果,他们邪灵族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修仙界凡事都讲究盛极必衰,万物皆有他的平衡之道,邪灵一族于那些年接连出了两个惊才绝艳的大人物,早已打破了眸中平衡。

  于是接下来的那段[ri]子,另一人被迫害,玄君常年沉睡于冰塬之中,邪灵族子嗣凋零,受天道厌弃,若按照以往的行事作风,他们极有可能葬身于天雷之下。

  现在躲在这封印一隅,反倒是替他们留存了一线生机。

  他们便彻底歇了离开的心思,有些邪灵仍是不死心,整[ri]吃斋念佛求爷爷告[nai][nai]求神灵保佑他们早得贵子。

  他们则时不时来这里检查周围的异样,就这般平平淡淡地凑合着过了几百年。

  蓦的,长鼻子的邪灵瞳孔猛地一缩,他诧异地抬起头,他放下手中拂尘,就在方才他似乎听到了道细弱的女声,气若游丝地说着什么。

  长鼻怪目光闪烁,看着其他人一无所觉的模样,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他莫非是被压榨的太久,走火入魔累出幻觉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女人,莫说女人,这偌大的冰塬就连母蚊子都找不出几个。

  长鼻怪转身便要离去,却听那厚重的冰棺再度传来了道细声细气的声音,那声音微弱的几不可闻,长鼻怪的面[se]沉重了起来,他神[se]凌厉地看着那冰棺,眸底闪过丝杀意,这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立刻便会被其他邪灵撕碎,“神官大人,你听到了吗?”

  落尘挑了挑眉,有些纳闷,“听到什么?”

  长鼻怪一脸沉重道,“女人的声音。”

  落尘闻言当即嗤笑了声,他确认周围没什么异样,神[se]懒散地收起了往生策,“你是不是耳朵坏了,这里怎么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一道细弱的声音悄悄自悬棺中传来,“玄君大人……”

  一众邪灵,“……”

  “???”

  他们有些茫然地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只觉说不出的荒谬,冰塬蓦地陷入了死寂之中。

  就在他们几乎以为方才那声音只是他们的错觉之时,却听那道声音再度缓缓响起,那道声音气若游丝,微弱的几不可闻,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痛苦,然而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是个女人。

  就在他们愣怔之际,只听对面之人继续道,“我怀了你的孩子。”  “?”

  “???”

  落尘的神[se]有片刻的凝滞,他目瞪[kou]呆地看着玄君指尖闪烁的白玉扳指,只觉脑袋中一片空白,片刻后,他直接啪啪啪给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他的脸颊迅速肿起,连鼻血流了出来他都没能在意,直到察觉到面上的刺痛,他方才确定,方才的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觉……

  荒谬。

  玄君沉睡于此处已有数千年之久,怎么可能……更难让他相信的是,玄君那般薄情寡义,挑剔任[xing]之人竟也会与女人欢好。

  然而那话中的含义,却令他忍不住眼睛一亮,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他下意识地将那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若那女人真的怀孕,那将意味着天道对他们的惩罚已经结束。

  况且,那可是玄君的子嗣。

  千百年来,这世间仅有的神嗣……

  这巨大的惊喜冲击的他头脑都有些空白,须臾,他方才如梦初醒般,悬棺之中无一丝动静,落尘几人却是恨不得立刻冲到对面,他连忙追问。

  “喂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救你啊啊啊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啊!”几个邪灵急的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抓耳挠腮地盯着那玉扳指,那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只听到湍急的流水声,伴随着不知何人凄厉的惨叫声。

  落尘当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忍不住拽了拽头发,“有没有人回答我啊,你在哪儿啊告诉我,我立刻去救你!”

  那端仍是只有潺潺的水流声,落尘面[se]变了又变,他连忙取出玉牌,对着对面之人怒吼道,“快去通知外界的邪灵,立刻去找那个女人,立刻马上!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小心我要了他们的脑袋!”

  “快去!”

  落尘有些焦急地原地转着圈,他也不敢贸然离开此处,正当他急的团团转之时,却听身后传来几道惊恐的吸气声。

  他若有所觉地转过身,便见那号称世间最为坚硬的玄冰悬棺竟从中裂开道小缝,伴随着细微的碎裂声,那缝隙如蛛网般飞速地向四处蔓延。

  落尘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只见一道刺目白光骤然自那缝隙中爆[she]而出,整个冰塬瞬间亮如白昼。

  只眨眼之间,那异样便已停息。

  巨[lang]翻滚,如奔腾的巨兽,瞬间将那些弟子狠狠地拍入乱流之中。

  林江绾脸[se]苍白地抱着身侧的树木,尽力稳在那巨[lang]之下住她的身形,符纸于水中寸寸燃烧,直到明火[tian]舐到她的掌心,带起阵阵刺痛,林江绾仍是不肯松手。

  海[lang]带走了她手中残留的齑粉,巨[lang]滔天,然而周围仍是无一丝异样,那[ri]的男人并没有出现。

  那并不怎么粗壮的树木再受不住海水的冲击,只听一道脆响,那树木便连同林江绾一起被卷携着沉入海底,[kou]中冒出连串的泡泡,咸腥的海水疯狂地涌入鼻翼。

  她猛地呛了[kou]水,胸[kou]似是被撕裂般,林江绾睁开眼睛,却发现她离连桥更近了些,她取出弯刀试图割断那些枯树,却听水面传来道沉闷巨响,伴随着数道兵戈相撞之声,面前的天[se]瞬间暗了下来,只见碎裂的巨石破开水域猛地砸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连桥强忍着疼痛猛地将她向外推去,撕心裂肺地喊道,“快走啊不要管我!”

  林江绾瞳孔紧缩,咸腥的海水淹的她眼睛刺痛,她几乎已经可以察觉到巨石挤压水流带起的压迫,眼见他们就要被那巨石碾成碎[rou],连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却听清脆的青珩碰撞声突兀地凭空响起,一抹陌生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后,本就冰冷的海水愈发的寒凉,湍急的水流迅速地攀上层层透明的冰刃。

  坠落的巨石有片刻的凝滞,随即似是不堪重负般瞬间从中炸裂,化作无数齑粉消散于流水之中。

  耳边的喧嚣有片刻的凝滞,她恍惚间好似听到了道清脆的铃音。

  几点霜雪坠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之上,随后缓缓消融,她似是落入了道宽阔的怀抱,结实的胳膊紧紧地揽在她的腰间,林江绾动作一滞,这一刻,她的鼻翼酸涩,险些忍不住掉下泪来,她死死地抓住他宽大的袖袍,“救救连桥,救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见那堆树枝瞬间随着连桥一同拔地而起,林江绾这才松了[kou]气,便被那人拥入了怀中,不过眨眼之间,她便已出现在了千里之外,被人托着离了海水。

  骤然腾空的感觉令的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方才离开水面,便见那巨蟒的尾巴重重地砸向水面,无数的沙石落入水中,几个邪灵尚未来得及躲避,便被砸的头破血流。

  哪怕间隔千里,林江绾仍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鼻翼,林江绾咳嗽几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险些被呛的吐了出来。

  她睡前挽的丸子头早已被水冲的七零八落,长发松松散散地落在她的身后,她的一张小脸白的几乎没有任何血[se],长长的眼睫黏在薄薄的眼皮上,眼尾一片绯[se],像是只落水的猫,可怜兮兮的。

  周身的嘈杂声似乎都随之散去,只余身后那道浅浅的呼吸声,若有似无地略过她的耳后。

  林江绾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她缩了缩身子,她几乎不敢去看身后之人,落在她腰间的手并没有退去,因常年不曾见光,他的肤[se]有些苍白,修长的手指上带着枚极为眼[shu]的玉扳指,雪白的长发随着水流微微[dang]漾,似是霜雪堆筑而成,不染凡尘。

  林江绾的指尖微微收紧,竭力压低着她的喘/息声,余光略过身侧,她只看到片雪白的衣角,其上银纹绘制着大片的符文,于月[se]下流转着璀璨光华。

  偌大的海域顷刻间便已安静了下来,连桥一边捂着肚子上的伤[kou]哎哟哎哟地惨叫个不停,鲜血四溢,一边还要梗着脑袋竖着耳朵往这边看,待她看到男人的白发与发间玉石般的双角之时,她眼底闪过丝诧异,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呆呆地张大了嘴,直到咸腥的海水灌了她一嘴,她方才如梦初醒。

  她还[yu]再看,却见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掀起眼皮,连桥尚未看清他的面容,便觉面前飘过浓郁的雾气,她两眼一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已直接晕了过去,懒懒地瘫倒在地。

  林江绾心底一颤,便觉身后人微微用力,抱着她走出了水中,水珠自他的长袍下滴落,于岸边留下道道濡湿的痕迹,腰间悬着的青珩碰撞,叮叮作响。

  林江绾指尖微微收紧,便被那人放在了岸边的礁石之上,晚风拂水而过,水面漾起道道涟漪,细碎的水珠零星地落在她的面上,不知何时,天空已下起蒙蒙细雨。

  身前的光线越发的黯淡,高大的身影宛若山峦般,牢牢地遮住了她面前的光线,林江绾微微掀起眼皮,透过模糊的雨线,只见白衣男修面无表情地立于她的面前。

  雪白的长袍清晰地勾粘着他健壮的腰身与肌[rou]的线条,他的手臂有些紧绷,长发与毛绒绒的耳尖仍滴着水,耳朵上的绒毛湿漉/漉黏在了一起,无端地有些[se]气。

  林江绾微微抬起头,便见男修正微微垂眸,赤[se]的瞳孔空洞而冷漠地看着她,眸中沁着丝凉意,似是看着街边的蝼蚁。

  额心的血印随着月[se]明明灭灭,森冷的月光落在他的眸底,透着丝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冷淡,他的气势太盛,林江绾忍不住微微退后了些许。

  她几乎无法将面前禁[yu],圣洁不可侵犯的人与梦中那个沉沦于[yu]/念,强势霸道中的男人联系在一处。

  男人的气势太过强势冷漠,以至于一向能言善辩的她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到底,除了梦境中的几次意外,他们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她只仰着小脸,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前之人,细密的雨水落在她雪白的颊边,带起些微的凉意。

  海域中的灵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有些惊恐地匍匐于岸边,低低地哀鸣着。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之时,却见面前之人微微俯身,雪白的长发湿漉漉地擦过她的颊边,林江绾下意识地想要向后躲去。

  却觉冰凉的指尖缓缓地落在她的颈边,刺痛袭来,林江绾疼得低呼了一声,纤细的指尖死死地抓住他腰间悬缀的青珩,她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她脖子上竟多了半指长的划痕,早已被海水浸泡的发白,仍往外渗着血迹。

  她的衣衫早已被树枝碎石划烂,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细细的血痕。

  随着他的指尖落下,颈上的伤[kou]寸寸愈合,只眨眼之间,便再无半点痕迹。

  只见晏玄之微微垂眸,雪白的眼睫似是片羽毛,于眼窝处落下圈漂亮的[yin]影,林江绾眼睫颤了颤,须臾,她方才小声道,“谢谢……”

  晏玄之眸[se]幽深地觑了她一眼,并未言语,他的大手微微下移,随即在林江绾有些慌乱的目光中,缓缓地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之上。

  掌下的腰肢细细,不盈一握。

  他却可以感受到,这平坦的小腹中隐隐有着丝异样的气息,似是察觉到他的存在,那气息逐渐活跃起来,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赤[se]的眸底晕起些许的[bo]澜,哪怕喜怒不形于[se]如他,都忍不住有些无措,他没想到,他亦会有子嗣,哪怕他沉睡已久都知晓邪灵一族不受天道庇佑,以他的身份,本该是断子绝孙一生孤独。

  鼻尖暗香涌动,以往,这暗香总有些不真切,他的喉结滚动。

  晏玄之掀起眼皮,却见面前的小姑娘正睁着双猫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她雪白的颊边,显得那张小脸越发的白,纤长的眼睫不安地颤抖着,眸底晕着层潋滟水光,衬着眼尾的那颗泪痣,看起来倒有些可怜。

  她的衣衫凌乱,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与梦境中的那个小姑娘缓缓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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