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饮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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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第一次尝试做联名珠宝,是和冯老师一起。
冯老师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油画家,[se]彩的运用结合了西方的明艳大胆和中式的淡雅水墨,香蜜湖的画室里挂满了他自己的作品,也经常邀请艺术家朋友来家中喝茶聊天。
钟意每次去香蜜湖都很愿意去冯老师的画室坐会,欣赏满墙的[se]彩斑斓和艺术笔触。
等到周聿白再说起小时候学画的经历,钟意才知道冯老师是梁凤鸣专为他请的老师,直到他去美国念书才结束课程,后来冯老师去美国办画展还特意去照看周聿白,没想到一来二去,因此撮合了一段长辈恋情。
钟意以冯老师的画作和这段故事作为灵感,琢磨出了一个系列的珠宝作品。
用了很多[se]泽感分明的宝石来贴近冯老师的作品风格。
她的设计风格跳跃度很大,时而艳丽活泼时而素淡忧郁,底[se]总有种干净又纤细的美。
也许可以归结她的[xing]格和个人经历。
在娱乐圈见过形形[se][se]的人群和不同的风景,人生也有过跌宕起伏和[se]彩模糊的故事。
这次的联名只是兴起之作,没想到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
甚至有不少媒体采访报道。
她最近有接到某些知名品牌或者独立设计师的合作邀约。
或者是“先锋女[xing]”的晚宴或者活动的邀请。
钟意从不认为自己是先锋女[xing]。
她不缺钱,也不看重名利,更不在乎曝光。
职业选择也是突然兴起,想做就做,一[kou]气扎根了进去。
梁凤鸣站在女[xing]的商业角度,觉得钟意错过了很多好机会。
但周聿白倒是很保护她这种创作态度。
自打上次在米兰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帮她打造品牌的设想后,他就再没有[cha]手她的任何一项决策。
只是有问过她,什么时候会有属于他的第二件珠宝?
胸针、领带夹、或者……戒指。
那枚求婚粉钻静静地躺在家里的保险柜里。
钟意偶尔会拿出来欣赏下粉钻美妙又璀璨的光彩。
而结婚的对戒需要她亲手设计。
不拘是什么材质和形状,那是她和周聿白的故事。
钟意的脑海里一直没有浮现出戒指的形状。
这件事就一直搁浅下去。
周聿白只能等。
都住在一起了,两人之间也只差了个名分。
其实钟意连名分也没那么在意。
只是每次钟意和父母打电话时候,周聿白总要凑过来,对着话筒或者镜头喊一声爸妈,语气温和地跟两位长辈聊几句天气和琐事。
钟爸爸和钟妈妈对他的态度拘谨客气有余而亲热度不足。
但私下会不放心地跟钟意问各种问题。
做父母的常态。
乖乖女儿遇上这种深沉高位的男人,虽然难以拒绝,但又十分不放心。
极难抉择。
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钟意什么想法,打算何时做决定。
但钟意显然没有这种担忧。
她该有的一切都有了。
有足够的亲密,又不过度捆绑在一起,忙得时候各顾各的事业,闲的时候坐在家里一起煮菜吃饭。
并不要求周聿白的爱来证明自己,或者让自己更有安全感。
周家的情形更加微妙。
周聿白身边的人都希望他早点把结婚的事情确定下来。
钟意每隔一段时间会陪周聿白去探望周老爷子和老太太。
周安和走之后,梁凤鸣和周家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也时常到周家来探望老两[kou]。
周聿白和钟意的事情也是她在周老夫人面前解释了许多。
老爷子夫妻两人都见识过大风大[lang],也见过人间百态,当然也知道周聿白的[xing]格。
老太太私下问周聿白:“想好了?”
周聿白的回答重若千钧:“想好了。”
周老太太幽幽叹了[kou]气:“你呀,当初何必呢……委屈人家姑娘了。”
“现在知道错了。”周聿白在爷爷[nai][nai]面前恭顺诚恳:“我年轻气盛又心高气傲,遇上委屈又不肯低头,想不通的时候就容易剑走偏锋,现在想想,当初的确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也因此吃了些苦头。”
钟意第一次去周家,两位老人拄着拐杖先到她面前来道歉——
说是因为家事连累牵扯她进来,不仅让她受委屈,也让她不自在。
人生走到末端,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
“我们养儿子时,那时候家里忙于事业,企业正是突飞猛进的时期,做事功利[xing]强了些,很多时候都是威[bi]利诱,也没怎么管教儿子。等到聿白出生,对他期待极高,要求又严格,又因为他父母的事情多了几分纵容。”老俩[kou]温声道,“让钟小姐你见了家丑,又让你受了委屈,我们替周家、替聿白跟你说声对不起。”
钟意没想到周聿白的爷爷[nai][nai]是这么深明大义的人。
她起初并不喜欢周家——当然也有此前的难堪经历和那些刺心话语的原因。
但周老爷子和老太太却是睿智又开明的长辈。
两人每次去,周老爷子喜欢钟意多留一会说说话。
周聿白羽翼渐丰,周老爷子身体一[ri]不如一[ri]硬朗,公司的决策权几乎都在他手里。
梁凤鸣虽然是母亲,但有些事毕竟不一样。
现在能影响周聿白的人只有钟意。
这几年周聿白一直没松[kou],不肯让周安和回北城。
也许父子俩这辈子都要反目成仇——周聿白并不是宽以待人的[xing]格。
周老爷子那[ri]做了一个梦,梦见他阖眼那[ri],周安和气势汹汹从澳洲扑回来奔丧,周家父子几人在爷爷的棺材面前闹起事来。
老爷子怕周安和想法子针对周聿白,也怕周聿白完全不放过父亲和几个弟妹。
血浓于水,毕竟是一家人,可以闹矛盾,但不应该闹得贻笑大方。
钟意听出了周老爷子的画外音。
大意是希望钟意在周聿白身边帮着劝一劝,以后家庭和睦,大家客客气气,该退一步的时候就退一步。
她并不想[cha]手周家的事情。
但钟意有听见过周聿白和丁骞聊天,大概要让丁骞去澳洲办什么事情——也许是给周思旻解决什么麻烦,也许是想着周安和手里仅剩的那部分股权。
可以给他们钱,但其余的东西妄想。
从周家吃完饭出来。
她问周聿白:“我跟你在一起……要做些什么吗?”
钟意自始至终都没把自己往董事长夫人这个身份上套。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周聿白拍拍她的脑袋,“我自己就能把一切做好,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
他轻描淡写,似乎有无限的底气。
“是么?”钟意托着下巴轻声道。
“钟意,在我这里,当我的妻子就可以,你可以随心所[yu]过任何你想要的生活。”他平静道,“我有让自己的女人任[xing]和自由的能力。”
钟意栽在他肩膀:“周总你好大的[kou]气。”
他笑:“心动吗?”
“有一点点吧,周总的妻子这个职位的含金量好高啊。”
“是件很不简单的事情。”他扭头吻了下她的发顶,“先做好心里准备,要陪我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
说出来似乎很有成就感。
*
钟意如往常一般把这种[ri]子过下去。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温莎莎夏璇单独聚聚,吃饭唱歌逛街看电影聊天。
女生之间的话题很多,但却很少聊周聿白。
在温莎莎和夏璇眼里,这位高高在上的周总是位标准的[jing]英式人物——冷静深沉,[gui]毛和难搞定。
若不是钟意之前强迫自己习惯他的做派风格,恐怕心底也有同样的吐槽。
周总很挑剔。
衣食住行样样讲究——所有身周物品都是顶级专供,其他一律视为勉强迁就。
找点乐子也需要考虑——从不把时间花在无意义的消遣上。
单纯就吃这一方面而言。
他只接受高级食物的味道,任何气味稍重,诸如烧烤火锅麻辣烫烤鱼零食此类是一律不碰。
作息规律,饮食健康清淡,加上自律的运动和养尊处优的保养。
也一直保持着清爽干净的体魄。
偏偏温莎莎很爱烧烤火锅考虑这种烟火气极重的食物。
夏璇和钟意读大学时也乐此不疲地挖掘各种小吃店。
钟意和周聿白保持了共同的默契。
诸如此类的朋友相聚从来没有他的身影。
吃饭在他眼里,已经进化成一种社[jiao]属[xing]。
要是正儿八经排起各种商务应酬和关系来往,他每天都要忙到分身乏术的地步,也就是和钟意在一起,才特意腾出空来在家过二人世界。
钟意收到周聿白的消息,他问她在哪家店吃饭是就知道他打算过来接她。
那会儿他们一帮人正在酸汤火锅店吃得热火朝天。
周聿白这天也有社[jiao]应酬。
他具体没说什么时候过来,但钟意迈出店门时就看见他的车低调地停下马路对面的树下。
钟意扭头告别朋友,带着一身火锅调料味进了车里。
周聿白看着手上的那份商业文件,不经意地蹙了下眉。
钟意看见他一身暗[se]条纹的高级定制西服。
怎么看都不像会吃去路边小店吃火锅的人。
她怕身上味道沾染他的衣服,坐得离他远远的:“晚宴这么早就结束了?”
“没什么意思。”他表情带着嫌弃之意,“无聊之至。”
钟意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我今晚上挺有意思的。”
他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车子缓缓穿入车流,两人都安静坐着。
阻挡前座视线的隔板缓缓升起。
周聿白眼神专注在文件上,毫无[bo]澜地问她:“吃得很开心?”
“开心。我们今天喝了一种竹筒里酿的酒,很清甜又有竹子的味道……”
“怪不得。”他修长的指尖敲敲文件,语气有那么点轻屑,“竹子味。”
钟意看他这副高冷模样。
抛出个活[se]生香的媚眼,艳丽红唇翕张,对他做[kou]型:“想不想尝一尝?”
他高高挑起了眉棱,剑眉压着的狭长眼尾有点笑谑的神[se]。
薄唇吐字回应她:“不想。”
这就没意思了。
她仗着司机看不见,婀娜蹭过去,柔软妖娆的身体滑进他的怀抱,俏臀毫不客气地将膝上的文件挤掉。
硬要低头吻人。
周聿白撩起眼帘,不易察觉地往后撤离了一厘米,似乎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在这种时候接吻。
钟意已经噘起了唇,手指怨念地捏着他的下巴:“你[chou]烟我还没嫌弃你呢,我就吃个火锅而已。”
周聿白笑了。
漆黑眼神浮着光亮点点,像[chun][ri]融化的薄冰折[she]着暖阳的温度。
他真诚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也显得整个人更清爽和煦。
“那我就勉为其难亲一下。”
说是勉为其难,其实已经摆出了深吻的架势。
一只手臂缠绕她腰间,把玲珑曼妙的身体严严密密往身上一带,灵活修长的手指已经探入了衣摆游走,呼吸都扑在她面靥上。
唇瓣相贴的瞬间。
钟意滑溜溜地往后撤,端端正正地坐着,带水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捡起掉落的文件递过去:“喏,周总您先忙吧。”
周聿白磨牙嚯嚯地含笑:“多谢。”
“不客气。”钟意降下车子隔板,手指扇风,眼睫眨眨,“车里通通风,我离您远一点,吃了一身火锅味,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周聿白正襟危坐,薄唇掀起,一字一句朝她做出[kou]型:“先回家给我洗干净了。”
钟意撑着下巴,眼睛朝上眨,装作听不见。
只是电梯门“叮”的一响。
钟意就被推搡着进了家门,径直摁在墙上迎接男人滚烫的唇舌。
周聿白的手摸到她裙子的拉链。
不见怎么动作,已然如剥开莲蓬一样,剥出了一粒洁白玲珑的莲子在手心把玩。
钟意的手也在流连。
她喜欢他手感极好的身材,薄薄的肌[rou]和冷白的肌肤,力量爆发时极有艺术感的线条曲线。
身后突然“咚”的一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钟意的包包歪倒在柜角,把花瓶撞落在地,里头[cha]着的鲜花跌落了一地,娇嫩的花瓣飘落在地板。
“先收拾?”她揪着他的衣襟,微微喘息,“花都折了。”
“去浴室。”他扯下领带,“先收拾你。”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响起。
男人的手四处游走,毫无阻碍地搓揉出洁白绵密的泡沫,也在这些清香柔软的泡沫下煽风点火,胡作非为。
钟意蜷在浴缸哼哼唧唧,两靥已经泛起红晕。
周聿白把她那把湿漉漉的长发从水里捞起来,抹开她眉眼上的水珠,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出水芙蓉靥。
他看着她就觉得愉悦。
想让她舒服又想让她不舒服。
舒服的时候想看她眉眼万般忍耐,死死咬着唇蹬腿哀求,不舒服的时候想让她妖媚如[chun]水般缠人,睁着迷离湿漉的眼睛吐出缠绵的话语。
*
北城天气最热的那段时间。
温莎莎邀请钟意去山里避暑,说是有山有水有山庄有农家乐,能露营能野餐也有各项娱乐。
钟意答应去了。
她随[kou]跟跟周聿白提过这事——说跟温莎莎出去玩——当然没有邀请他的意思。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生活没有捆绑,并不干涉彼此的活动。
何况周聿白出差应酬都多,对这种活动向来没有兴趣,这种出游方式也不适合他。
好巧不巧。
那几天夏璇打算休假,索[xing]跟着钟意一起去。
钟心也闲着,正好给自己放个假。
连着丁骞和枝枝也来了。
这种活动人越多越热闹。
一行人出了不少游山玩水的点子,又是采购新鲜食材和各种零食又是准备各种装备,满满当当开车出门了。
周聿白当天排满了各项会议。
从早上踏进办公室开始马不停蹄忙到中午,最后抬起手表结束会议,跟着公司几位高层领导踏进餐厅。
今天夏璇不在。
李总助甚至比往[ri]更忙,焦头烂额地跟在周聿白身后,同时还握着手机处理各种杂事。
直到捏住筷子才轻轻地松了[kou]气。
市场部副总听见李总助这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今天咱们把李总助忙坏了。”
“哪里哪里。”李总助客气,“我再忙也就是跑个腿的事儿,不如各位领导又劳心劳力。”
这群高层都喜欢从李总助身上开始找话题。
有人问:“哎,李助今天楼上楼下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夏助理哪儿去?今天这么多事情怎么不见她?”
周聿白喝了[kou]咖啡,也想起来:“夏璇呢?”
“她这几天休假了。”李总助抬头,疑惑道,“周总您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周聿白的疑惑浮上眉头,“她是生病还是怎么?”
“不不不。”李总助咽了咽喉咙,没多说什么,“夏璇这两天休假,出去玩了。”
也不必李总助说什么。
周聿白一刷手机,就看见了夏璇PO在社[jiao]软件上的照片。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青山绿水旷野竹林。
山野风景美如画。
只是照片里奔跑着裙摆翩翩的枝枝。
周聿白给丁骞打电话——丁骞也休假,正带着枝枝在山里玩。
“你别跟我说你请假就是陪老婆孩子出去玩。”周聿白抿了抿薄唇,“一群人出去度假。”
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他们跟钟意在一起度假,独独把他撇下了。
丁骞沉默了会,轻咳了一声掩饰:“钟心跟钟意出来玩,枝枝非要吵着跟着一起玩,我担心她们带着孩子玩得不尽兴,索[xing]也请假出来。”
“你们总共几个人?”
“七八个人吧。”
“知道了。”周聿白淡声道。
李总助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板垂眼之间脸[se]转冷。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
不是什么大事吧——
他知道夏璇跟哪些人去玩,在办公室叽里呱啦打电话说要准备哪些东西。
周总难道不知道吗?
周聿白忙里偷闲[chou]根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给钟意打电话。
电话那边嘻嘻哈哈一片笑声。
“我们在溪里捞鱼呢。”钟意的声音甜甜蜜蜜地响起,“这里好多鱼。”
周聿白温声问:“好玩吗?”
“很好玩,水潭里有个小竹筏,夏璇抡着竹竿掉进水里了,后来大家都跳进水里玩起来。”
“这么好玩的地方,你都跟谁出去度假?”
“莎莎和她男朋友,还有两个其他朋友,我和夏璇,姐姐枝枝和丁骞。”钟意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人挺多的。”
“人这么多就没想邀请我来?”他声音柔软,却带着几分冷意,“嗯?别人都拖家带[kou]地出门,你连说也没说一声就自己跑了。”
“我跟你说过我出去玩两天。”钟意嘀咕,“你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忙,而且这里住宿条件比较简陋,你根本睡不好,我们又是野外烧烤,你不会喜欢的……还是不要来比较好。”
“你没问过我的意见。”周聿白挂断电话。
钟意讪讪地收起手机——他生气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又不是度假山庄,这种活动他怎么会参加嘛。
午后时间过半。
周聿白处理完手边的工作,把所有文件递给李总助。
李总助转身要走。
“等下。”周聿白靠在办公椅上,捏着钢笔沉吟了半响:“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李总助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基本已经抓住了自己boss的心思。
他正[se]道:“基本没有需要您亲自到场处理的事务,有几个重要级别没那么高的会议可以改期,剩余的都是都是线上流程和文件需要您过目。”
“那……”周聿白睨着李总助,“可以离开办公室休息几天?”
“当然没问题。”李总助唰地起身,“我重新安排一下您的工作表。”
周聿白满意地喝了[kou]咖啡。
助理秘书可以休假,老板也可以休假。
李总助不在私人休假范围内,拎着公文包和电脑亦步亦趋跟在了周聿白身后。
晚上的营地音乐灯光动感,围着谈笑的众人。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跋山涉水,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出现在某处乡下的农家乐里。
这个地方只是一户人家的农庄。
因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所以自家的三层小楼改成了民宿,又在后院山脚下的溪水旁盖了几间过夜的小木屋。
夏璇和钟意被服务生请回去,说前门那边有人找。
冷不丁看见周聿白和李总助坐在葡萄藤下喝茶赏月。
钟意跟见鬼了一样,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夏璇也异[kou]同声:“周总,李助,你们怎么来了?”
“度假,”离开了冷气,周聿白在这种环境特别不能适应,不耐烦地勾着衬衫领[kou],“晚上住哪儿?先让我换下这身衣服。”
夏璇帮李总助分担手上的电脑包,在暗处做了个夸张表情:“公司这两天不是很忙吗?周总怎么有空……”
李总助眼观鼻鼻观心:“你陪我去找下民宿老板,看看有没有空余的房间。”
两人悄无声息地偷偷溜了。
钟意定定地瞅着周聿白,咬着下唇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跟我来吧。”
周聿白和李总助都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好在两人都习惯了频繁出差,办公室里一直备着换洗衣物。
山里的住宿条件的确太普通。
小木屋弥漫着天然木材的气味,面积不大,只有一床一桌和简单的洗浴设施。
水边蚊虫众多,墙角还点着几盘袅袅的蚊香。
周聿白面上不见嫌弃。
他换下衬衫西裤,摘下腕间的手表。
穿蓝白条纹的棉质T恤和运动长裤,叼着香烟坐在木屋走廊的藤椅上,也有种与此间格格不入的气质。
钟意摸了摸过硬的床垫,庆幸自己带了床单和一只枕头来。
她为他着想,犹犹豫豫问:“不然我们回家好吗?你可能不习惯这里。”
“有什么不能住的。”周聿白不以为意,“我可以。”
他不可以。
只是迁就她可以。
“这么晚你还过来。”钟意下巴枕着他的肩膀,“明明过几天我可以陪你去度假。”
周聿白反手捏捏她的脸:“钟意,你对我用心点。”
“怎么用心?”
“可以对我提要求。”他轻哼了一声,“我不是一直呆在上面,也可以呆在你身边。”
他已经为她改变了很多。
钟意清凉的手臂环住他的肩膀:“你呆在哪个位置都没关系,我在哪个位置也没关系,只要我们有一个[jiao]汇点就行啦。”
“你可以多给我一点出乎意料的快乐。”他笑了笑,“我没你想的那么苛刻。”
她问:“什么样的快乐?”
他答:“所有我没做过的那些都可以,比如没有体会过的情绪,某些新奇的见识,婚姻和家庭以及不一样的生活,我总是对这些不曾拥有和不曾见识的东西有莫大的兴趣。”
遇见之后,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不需要一个和他一样的联姻对象。
需要一些更鲜活的气息——从前是她拍完戏还没卸妆匆匆去酒店找他,露出殷勤而暗自腹谤的笑容,现在是她在家煮着糖水,悠闲自在地吃喝玩乐,过慵懒舒适的人间生活,把他也带进来。
钟意笑着说好。
网络有句话说女人是矛盾的,男人是复杂的。
钟意觉得自己已经逐渐放下了矛盾的特质,也越来越能看清楚他的复杂。
也许饮食男女就是如此。
在无数的附加属[xing]之下先满足自身需要,毫无遮掩地跟另一个人露出自己所有的面目。
房间的床睡起来的确不太舒服。
但好在左右两面窗子透气,屋顶也有扇天窗,挂着露水的月光从墙角爬到床脚,筛满了整张床。
周聿白的确睡不着。
他只能搂着钟意,蹭着她的脸颊和她聊天说话。
“我们今天吃了鱼,是丁骞和枝枝抓的鱼,做了烤鱼和鱼汤,一点也不比酒店厨师做的差。”
“是么,也许明天我可以试试。”
“我姐姐姐夫带着枝枝去[cao]里抓萤火虫了,他们今晚在山上露营,丁骞[jing]通很多很多的野外生存技能。”
“我生存技能虽然比不过丁骞,但每天都可以带着你和孩子在自家花园里安全露营。”
钟意笑了:“你到底要生孩子还是先结婚?”
“先结婚。”周聿白吻她光洁的手指,“我可不想跟丁骞一样麻烦。”
那天晚上两人说了很多的话。
不做别的,只是睡在一只枕头上,看着月亮和听着外面树林的鸟啾虫鸣,天马行空地聊着五花八门的话题,直到月亮西移才相依睡去。
第二天温莎莎他们看着钟意身边多出了个英俊男人。
之前钟意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男人。
钟意挽着他的手,轻描淡写跟众人介绍:“我男朋友,周聿白。”
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时。
钟意心[kou]有微微的触动——她现在已经可以毫无负担地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这个词。
周聿白搭着钟意的肩膀。
他比她更能融入人群,不过三言两语就敲开了钟意的朋友圈。
连温莎莎这种深知他底细但没有直面接触过的人也腾起好感,特别是在周聿□□准地说出温莎莎的各种经历和趣事——当然是钟意无意漏出的那些只言片语。
既然是度假,气氛自然轻松欢快。
李总助也换了T恤牛仔裤——钟意没见过李总助这副模样,不小心多瞧了两眼。
周聿白连助理都找得格外出[se],相貌身高能力样样不俗。
周聿白挡住了她的眼睛。
暗地里捏了把她的腰,把钟意牵到水边去坐。
后大家围坐在一起玩桌游,所有人都挺惊讶的。
男人当然应该绅士,周聿白显然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脾气,即便是玩这种小游戏,也是极其耐心配合大家。
钟意就要随意多了。
周聿白会故意给她放水,很容易就带动钟意笑得花枝乱颤,眉飞[se]舞。
他们两人相貌登对,配合默契,对彼此的习惯和想法都极为[shu]悉。
最后游戏玩完,周聿白和丁骞走到水边去钓鱼。
所有人都朝着钟意挤眼睛,说起了刚才落在大家眼里的钟意和周聿白。
钟意凝视着水边颀长的身影,羞涩抿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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